從那些文字中分析,起初宗博士也想傾注一部分人力、物力、財力去印證這些資料,但是,所有線索都指向海上,而海岸線都被國家控制,要想出海搜尋,必須得再三申報,所需資料多達百份。而且,當他竭盡全力地五次派出搜尋小隊之後,根本一無所得,只是浪費掉了接近四百萬科研經費。
於是,宗博士只能暫時作罷。
至於陳定康反覆提到的十二座藏寶荒島,宗博士也曾去衛星部門找到內部人員求證,並列印了一千六百多份衛星掃描圖。結果亦是令人大失所望,因為東海諸島中,並沒有十二座與十二生肖的模樣相匹配的小島。
從此時起,宗博士失去了耐性,只命人記錄陳定康的言行,卻不再費力求證。
在其中一份總結陳詞中,有一段文字被黑筆劃為重點:「陳說,海外有寶藏、鮫人有反攻陸地之心云云,皆為虛幻之詞,可聽之記之,但絕對不可相信。告誡所有參與此事的醫生、護士、藥劑師、護工、司機,且不可相信陳之詭辯之詞,亦不可聽他支派去做任何有損醫院利益之事。如果有誰誤聽誤信,責任自負。」
這一定是宗博士失望之後痛定思痛的總結,自此之後,收心如初,去做更重要的研究工作,徹底把陳定康拋開。
看到這一節,我不禁停下來沉思。
如果我是宗博士,在幾次印證失敗後,會不會停止探索?
恰恰相反,我會先到廣州醫院蒐集資料,一直追溯到陳定康發瘋前的源頭,將他的生平查得清清楚楚。
只有確定了陳定康的身份,才能談論他說的話,否則一切都是空中樓閣而已。
在卷宗中部,我看到了關於張全中的記錄:「今日,張全中先生在領導陪同下探訪陳,並叮囑各部門要善待陳。領導隨即下文批示,把陳的照顧規格提升至最高,並有自由出入醫院內外之特權。張全中先生是全球富豪,名下財富超過福布斯排行榜上的榜首人物,將對醫院進行超過十億美金的投資。故此,他的話一言九鼎,從今日起對陳的記錄有專人負責,提高重視,切記。」
實際上,近幾年張全中始終以「」和自己的雙重身份活動,已經在濟南城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就像他親口所說,已經佈局了「十條街」。
從這條記錄看,他到醫院來,目標直指陳定康。
換而言之,他的目標亦是陳定康說的那些胡言亂語。
如果他也相信陳定康,那宗博士豈不是費盡心力之後,反而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那麼,今日車禍之後,張全中會不會感到白費了心機?
接下來,卷宗中出現了清晰的掃描圖片,內容正是兩顆銀球裡藏著的武者內容。
從標註上看,第一顆銀球被稱為「人臣之術」,第二顆銀球被稱為「帝王之術」,很明顯是人生的兩大不同追求。
我對「人臣之術」不感興趣,就像我對木人樁、梨形球、彈簧錘這種形式死板的武功不感興趣一樣。我需要的是高效快速的「一招斃敵」,只要能達到「斃敵」目的,就不再多花一絲力氣。
由此,我也想到陳定康提到的截拳道大師李小龍,其創立的截拳道正是我所追求的境界,以一拳、一腳打倒敵人,不落空,不拖延,不留情,不恐懼,那才是武學的高明境界。
當我埋頭於卷宗時,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凌晨兩點鐘。
突然,手邊的電話鈴聲大作,竟然有人這麼晚了還給我打電話。
我拿起電話,按下接聽鍵。
「是誰?」我沉聲問。
那號碼很陌生,但彼端響起的聲音卻很熟悉:「小夏,是我。」
如果放在從前,當我聽到一個已經死於慘烈車禍的人給我打電話的話,差不多就會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