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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烤二十個大蝦、十個烏賊。」陳定康毫不客氣,跟著我點菜。

車禍既然是他偽造出來的,那他肯定現在是身體好、胃口好、心情好,完全掙脫了醫院的管控,恢復了自由之身。

「以前有機會逃,為什麼不走?現在逃,為什麼?難道發現了非逃不可的大線索?是什麼,說說看?」我問。

大半夜過來,我不是為了吃喝,而是為了線索。如果陳定康閃爍其詞,不肯說實話,那我轉身就走。

「以前,條件不成熟,我一個人——你肯定覺得張全中是我的幫手和後援,呵呵……我一個人搞不定大事,尤其是大風暴快要來臨的時候,如果盲目去搞,就會把自己陷進去,白忙一場不說,還會讓別人把好東西都趁亂撈了去,只給我剩下一地雞毛鴨血。我不跟張全中合作,他太奸,老狐狸一個,能把你算計到骨頭裡。你不一樣,見到你的那天,我信手佔了一卦,是坤卦,主『厚德載物』。小夏,你是個有本事的好人,也是我一直在等的人。如果我們聯手,就能把鮫人的世界翻過來,讓整個大海都在我們掌控之下。」陳定康說。

我忽然覺得好笑,但同時也感到心寒。

好笑的是,江湖上的所有人,不管有一千個還是一萬個、十萬個、百萬個,那麼就會有一千個直到百萬個統一江湖的新想法。也就是說,所有人都在夢想著統一江湖,無論是昔日的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東方不敗還是今日的陳定康。於是,江湖註定風波不定,也註定了是天下英雄競逐風流的大舞臺。

陳定康從前是海盜,而海盜、鮫人是天敵,因為他們都是依靠大海而生的。

我猜想,陳定康與鮫人之間一定發生過巨大的衝突,才導致他由「七海海盜王」變成了省立醫院的一名精神病囚徒。

「具體怎麼幹?」我問。

「你答應合作了?」陳定康興奮起來。

我輕輕點頭,算是預設。

「每一個鮫人鬼市都有鮫人之主的密使,密使能跟鮫人之主直接聯絡。我們沿著這條線上溯,先找密使,再找鮫人之主,一網打盡,斬草除根。」陳定康回答。

他用一根空的羊肉串釺子在桌上畫圈,一副「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模樣。

「就現在?」我問。

從長春觀街過來時,我認真聽過高牆那邊的動靜,也仔細觀察過冬青花叢後面的下水口。結果令我失望,並沒有發現鮫人出沒的跡象。

「也許是現在,也許是未來幾天,暫時確定不了。」陳定康回答。

我笑著追問:「蘇門答臘島聚會事件是假的?你畫了好大一個圈,把所有人都套進去,等於是愚弄了全世界——」

這樣說的時候,我緊緊盯著陳定康的臉,想從他臉部的微表情裡探測端倪。

在宗博士提供的醫院卷宗裡,陳定康早就提到過蘇門答臘島鮫人聚會事件,連準確的經緯度坐標都記錄在案。昨天,我們抓住辛迪時,也獲得了同樣一組經緯度坐標。

如果說,陳定康是神經病,那麼辛迪和那男人不會都是神經病,他們對蘇門答臘島那麼敏感,絕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確有其事。

現在,我重提這個問題,就是要印證一下,陳定康是不是一直在對我說謊。

陳定康愣了一下,隨即搖頭:「那不是假的,那是真的。蘇門答臘島南面的『天堂口』的確是鮫人聚會之地,而且這是海上討生活的大行家們都知道的。事實上,我想告訴你的是,即使知道那聚會地點的經緯度坐標,也很難攻擊得手。鮫人對於大海,就像草籽對於草原那樣,你能找到一顆跌落在草原上的草籽嗎?不能,因為草籽是草原的一部分,草原上草籽的母體,它們是一體的——鮫人與大海的關係也是一樣,它們是能夠隨時融入大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