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敵人,那就是平生大敵,沒有之一。」想到這一點,我渾身不知不覺冒出冷汗。
在渾渾噩噩中度過了一個上午,十二點鐘的時候,一個白衣護士送午餐進來,然後垂手站在一邊,目不斜視,等我用餐。
「你先出去吧,吃完飯我再按鈴。」我說。
她迅速出去,像逃出囚籠的小鳥。
我不禁愕然,不知道她為何如此怕我。
飯吃到一半,唐桑打來電話:「已經抵達艦隊後勤部門,聯絡到水刀管理處,大概下午三點鐘能正式切割操作。我拍了照片發給對方,再三確認,獲得了兩點訊息。第一,保險櫃來自美方,相當高階,並未進入民用市場,似乎不可能在濟南的一間民居內出現;第二,可以切割,畢竟這不是美方的超級『盾虎』保險櫃,換句話說,水刀能切割『盾虎』之外的所有保險櫃。一切順利的話,下午三點半中,我就能把保險櫃內的物品拍照片發回去。」
我立刻糾正唐桑:「不,切割完成,馬上封存返回,不要拍照片,更不要讓任何人看到裡面的任何東西。」
唐桑會意:「好,懂了,一切保密。那樣的話,切割之前,我就給徐、萬兩位老師傅酬金和路費,讓他們坐火車回濟南。切割完畢,我馬上裝車返回,不會出任何岔子。」
她果然善於變通,萬、徐兩位不過是搭橋的人,橋搭好了,他們也就失去作用,必須脫節分離,將麻煩減到最低。
「辛苦了,謝謝。」我衷心地道謝。
唐桑的笑聲帶著倦意:「姐夫,只要是您安排的工作,累到吐血也不覺得辛苦。等我好訊息,再見。」
她掛了電話,最後那些話讓我有些悵惘。
連城璧從未說過這一類的話,我們是同生共死的夥伴,在精神層面上是絕對平等的。至於唐桑,跟我則像是奴僕與主人,時時處處陪著小心,對我交代的事盡心盡力,唯恐做不周全。
兩個女孩子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但兩個人的心卻是跟我同步跳動的,榮辱共當,風雨同舟。
這頓飯吃得很辛苦,因為腦子裡太多事打架,食慾減退,近乎於零。
嗒的一聲,餐桌對面的電視機忽然開啟,螢幕上的頻道指示跳動了幾次,最後定在一個娛樂頻道,裡面正在播放國內很火的一檔喜劇相聲節目。此刻出現在舞臺正中的是兩個相聲演員,一個姓郭,一個姓於,說的是一個關於前半生甘苦的段子。
郭和於是十年來國內炙手可熱的相聲演員,段子傳播極廣,幾乎到了家家戶戶喜聞樂見的地步,並且走出國門,到全球各地去開相聲專場。
看了短短的幾分鐘,我就被逗笑了四五次,頓時覺得面前的飯菜也沒有那麼難以下嚥了。
吃完飯,那護士怯生生地敲門進來,手腳麻利地收拾桌子。
「剛剛是你幫我開了電視?」我問。
護士點頭,頭垂得更低,有點手忙腳亂。
「謝謝,你貴姓?」我又問。
「唐姐說,只讓幹活,不讓說話。」她低聲回答。
我不禁皺眉,料不到唐桑竟然預先做了這樣蹊蹺的安排。
「好,謝謝你,我知道了。」我識趣地結束了攀談。
其實,我這也算不上什麼攀談,只是人與人之間必要的禮貌交流。
這小護士很有眼力,從監控螢幕上看到我飲食無味,就自作主張播放喜劇節目逗我開心,幫我調整情緒。我道謝,不過是針對這一點,而且僅限於此,絕無其它想法。
護士收拾好桌子,推著餐車出門,忽而回頭一笑:「我姓魏,圍魏救趙的『魏』。」
我望著她點頭,她羞紅了臉,飛速出門、關門,消失了蹤跡。
想到唐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