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越野車由西面駛來,到了西面的微山湖魚館門口戛然而止,從後門躍出來一個穿著黑皮風衣的男人,徑直過街,走向百花洲。
那女人不再跟唐晚囉嗦,而是向那男人迎上去。
唐晚知道,正主兒到了。
她迎著風側耳傾聽,聽到那女人厲聲喝問:「燕歌行,你來遲了。我今晚倒是要看看,離開京城那一畝三分地,你到底算得了什麼?」
隔著十幾步,唐晚看清了那男人的威嚴相貌。
「我算得了什麼?不過是舞鶴一族的掘墓人而已。」那男人針鋒相對地回答。
「哈哈,這是在濟南——」那女人大笑。
那男人一字一句地更正:「你錯了,這不是在濟南,這是在中國。我神州大地幅員遼闊,處處都有桑梓埋骨之地。我猜,今晚你選擇了最好的死處!」
那女人輕飄飄地旋身,併攏竹簡,指向百花洲深處:「我在那裡,已經挖好了吃人不吐骨頭的陷阱。你敢來嗎?」
那男人昂然回應:「有何不敢?頭前帶路。」
在那種情況下,唐晚完全是置身事外的,因為日本女子佈下的陰陽陣勢完全是為了對付這灑脫冷傲的男人,除他之外,所有人都與此無關。
那男人經過唐晚身邊時,淡然地瞟了她一眼,隨即展開雙臂,迎著百花洲上吹來的看不見的黑暗勁風,大踏步而去。
唐晚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追逐著那男人的背影,直到他踏上了百花洲的池塘邊沿。
「不要去——」唐晚低聲發出警示。
當然,她從那男人一往無前的凌厲氣勢中,也知道警示無用。
那男人舉起右手,沒回頭,只是在半空中輕輕一揮。
「不敢來嗎?」那日本女子已經踏入百花洲深處,聲音遠遠地飄來。
「她以逸待勞,先佈下鬼打牆,後在水面上營造虛空幻影,佔據天時地利。你去,費三倍之力,都不一定必勝。」唐晚明知勸不住,但仍要盡到自己的義務。
「富士山下鬼見愁——日本幻戲大師織魂只不過是把她在富士山中苦苦經營了十年的『鬼見愁之陣』完全複製到濟南來。她有地利嗎?我看未必。所謂天時,更是荒謬。二十一世紀之中國,正是巨龍騰飛、一躍千里之相,只有華人才能藉此機會一飛沖天,非我族類,豈容借勢?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奇術一道,還差得遠呢!」那男人淡淡地回應。
「哈哈哈哈,說得好啊,說得好……我佈下這『百花洲上鬼見愁』之陣,捕的是夤夜急飛的雀,不是一飛沖天的龍。是龍還是雀,是死於陣還是破於陣,進來說,進來說,哈哈哈哈……」那女子在曲徑通幽處大笑。
唐晚知道織魂的名字,也知道日本的「幻戲」一族是從唐代中國的移魂術、攝魂術、精神控制術演變而來,經過了幕府時代幾大超級忍者的推演提煉,已經變成了一種精神、肉體、景觀、圖畫四類不同境界高度結合的產物。精通「幻戲術」的絕頂高手,才能被冠之以「幻戲師」的光榮稱號。
日本的富士山具有特殊靈氣,其山陰、山陽、山左、山右具有不同的風向、土質、水脈、靈氣,能夠給予不同奇術修行者以醍醐灌頂般的啟迪。所以,日本各島高手面臨修行桎梏時,都會選擇隱居富士山中,閉關面壁,冥思苦想,以此來抵達精神的至高境界。
第26章 百花洲上鬼見愁(2)
「你既然要去,還有什麼話要留下來嗎?」唐晚問。
這個問題等於是問那男人的臨終遺言,不好聽,但卻是生死之戰前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那男人昂起頭冷笑:「小小的濟南城,小小的日本幻戲師,能困得住我燕歌行?憶昔當年,秦王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