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個字,同樣也送給你。」我說。
唐晚一笑,容顏更加動人。
大戰之後獲得的片刻寧靜尤其令人珍惜,我願意靜靜地看著唐晚,用她的美好抹去記憶中的殘酷場景。
灰袍男人遭襲時的那一幕極為恐怖,那半個西瓜一般的暗器令我第一時間聯想到江湖傳說中「取人首級不留滴血」的血滴子。只不過,這次它攫取的不是人的首級,而是灰袍男人胸口那奇怪的圖騰符號。
我不知道那符號是什麼,但我希望那就是「一鳥馱七物」的影象。
歷史沒被更改,當然歷史也無法被更改,他說的「雪燒赤壁」已經變成了一句空話。
反觀歷史,當日寇突破山海關、京城、天津衛向南進入山東境內時,有些術士搬出了孔夫子木像來做法辟邪,要以「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秦始皇政令來震懾日寇,並沿街撒下傳單,說日本人是中國人的子孫後代,不能做孫子打祖宗的大逆不道之事。結果,所有喧囂吵鬧在日本人的長槍大炮下鳥獸星散,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在這個世界上,濫竽充數、招搖過市的術士太多,真正的奇門異術高手都被湮沒了。
我會永遠記得他說的話,在心底深深地懷念他——無論他的出現是因為桑青紅的替身局還是官大娘的嘔血符。
「他是個好人。」我在心底默默地重複告訴自己。
「在想什麼?」唐晚走近我,再次挽住我的胳膊。
我搖頭微笑,凝視著她飽含深情的眼睛。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這就是我剛剛對著流水許下的心願。」她低聲說,「官大娘死了,以後不知有多少人還會死。我只希望,我們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鐘。」
「我願意。」我握著她的手,鄭重地點頭答應。
「咳咳」,旁邊的字畫小店裡有人咳嗽。
我的耳力極為靈敏,立刻辨別出那正是燕歌行發出的聲音。
「是燕歌行。」我低聲告訴唐晚。
只說了這四個字,小店門口的竹簾被掀開,主人殷勤送客:「先生好走,改日再會。」
由竹簾下走出的正是燕歌行,只不過他已經換了一套黑緞面、銀絲盤扣的唐裝,腳下則是一雙中式皮鞋,著裝非常得體。
與我滿身塵土的狼狽相相比,他的風度也是極為不凡,高出我甚多。
「小夏,小唐,你們好。」換了裝,他說話的語氣、對我們的稱呼也變了。
「燕先生。」唐晚禮貌地打招呼。
燕歌行揮揮手:「走吧,送行的客人都該到了。」
我知道,現在不是亂說話的時候,就向他點頭笑笑,三個人並肩向南走。
剛到騰蛟泉,就有黑衣人疾步來向燕歌行報告:「燕總,濟南城裡的江湖大人物到了十之七八。院裡安排不開,文總管已經吩咐下來,騰空了四戶鄰居的院子,已經按輩分高低安排。另外,酒店餐廳訂好,都按國賓級待遇上菜。」
燕歌行點頭,那黑衣人又疾步而去。
「來這麼多客人?」唐晚低語,不知是問我還是問燕歌行。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能來向爺爺告別,印象中,除了曲水亭街的老鄰居,也沒有幾個人算是爺爺的朋友。至於黑衣人說的「濟南城裡的江湖大人物」,就更不可能為了爺爺的事屈尊前來了。
「夏老先生當年,在天橋跺一跺腳,四城內外的地都要抖三抖。這樣一個大人物過世,誰會不給面子?」燕歌行向唐晚解釋。
第42章 逆天改命(3)
唐晚望向我,我無從解釋,因為我對爺爺的過去一無所知。
繼續向前走,接連有黑衣人來報:「幾位領導過來弔唁後提前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