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藏經殿內。
此時一支手臂粗細的白燭立在石臺之上,燭火閃爍跳躍,令石臺前後的二人面色有些飄忽,一半在燭光下,一半在陰影裡。
正是蘇楊二人,也只有此二人。
從蘇楊破解第十道珍瓏開始,所有閒雜弟子便被四長老驅逐,為的,就是好好和蘇楊討教一下棋藝。
四長老的面色有些萎靡,是因為耗費了大量的心神。
蘇楊的面色也有一些萎靡,因為飢腸轆轆,一天都未進食,雖說修道者可以少食,但畢竟蘇楊才先天三階。
“師尊,你這一片白子,又要被我提掉了。”蘇楊微微笑著,臉上浮現玩味的神色。
“無礙。”四長老沒有多言,也微微一笑。
二人的關係不知從何時刻,從原來的對手,恍若變成了多年的老友,不需要過多的言語,因為用棋達成了共識。
四長老再落一子,然後便再度開口說起話來:“蘇楊小兒,你確實給了老夫太多的意外,先前小瞧於你,倒顯得我落拓至極。”
蘇楊依舊微笑,他知道老者還有下文。
“五十年前,我見過一個和你一樣的人。”老頭說著,用指風彈了一下多餘的燭心,燭光便再度穩定起來。
“誰人?”蘇楊問道。
“那個人。”老者和藹的看向蘇楊,就像是在看所謂的那個人的影子。
“哪個人?”蘇楊自然疑惑。
“雲衍,別人都叫他雲衍道人。”念出名字的四長老,突然神色一黯,似想起一樁往事。
“那他現在在哪裡?”蘇楊繼續發問。
“陵裡。”
四長老說得很簡潔,就像是不肯浪費一個字,但就是這簡短的二字,卻讓蘇楊指尖動作滯礙下來,抱歉的看了四長老一眼。
陵便是墓。
因此蘇楊不再追問,讓往事成風。
“師尊您似乎又要輸了。”蘇楊平淡說道。
“我知道。”四長老也平淡回應。
“要麼這一局算了吧,畢竟我是趁師尊您心神受損,才得以連破十二道珍瓏的,勝之不武,還是等師尊恢復之後再戰吧。”蘇楊落子的指尖突然停在了棋盤上。
聽到蘇楊的話,老者面色不由一怔,再次看了過來,面上不由浮現一抹苦意,一抹感動,他何嘗不知道蘇楊的想法,自己在一個後生手裡連輸了十二局,而且還是輸在自己研究了一生的珍瓏棋局上,這要是傳出去,他顏面何存?
而這小子,竟然在上乘十二品的功法誘惑下,還能想到自己,實在難得,這何以不讓他心絃顫動?因此他覺得有些可氣,又有些好笑,自己還要後生給臺階下。
旋即四長老佯裝不忿,開口說道:“和我對弈的是你,我損耗了心神,你不也是一樣。”
蘇楊搖了搖頭,道:“弟子年輕。”
四長老聽罷,苦澀一笑,真的是後生可畏啊。
然而越是這樣,四長老看這小子就越覺得順眼,甚至有些喜歡,但就是這麼一個好苗子,為何被分到了硃砂殿?他弄不懂,所以他打算幫一下這個小子。
“罷了,既然你這麼得我的心意,那我也給你行一個方便。”
“什麼?”蘇楊有些摸不著頭腦。
“除卻我和大長老側重管轄的藏經殿和四尊殿,地閣弟子主要分成了兩脈,分別是二長老和三長老統帥,我見你資質尚好,呆在沒出息的硃砂殿難成氣候,可否需要老夫幫你排程到這兩脈當中去?”
蘇楊在過去幾天裡,經常會抱怨素衣師姐把他分到沒有師尊的硃砂殿,但他卻沒想過真的要離開硃砂殿,內心對素衣師姐的抱怨,純粹是修道路上的發洩,他想要師尊指導,但他更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