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諾。”
衛子夫啜了一口清茶,又道,“京兆都尉半月前動身前往代郡,協助大司農管制鹽鐵販賣,路途遙遠,邊境兇險,不知可否安全回京。”
似是不經意,加重了安全二字。
李廣利為何會在代郡?甘泉宮時李延年早已警告過他,莫要參與此事。
“他若回得來,便是身為人臣應盡的本分,若回不來,便也是為國捐軀,臣妾並不擔心。”
她放下茶杯,“說的極是,你是個聰明的女子。”
“皇后娘娘謬讚。”我極力維持著謙恭和順。
“麝香為後宮女子之忌,聰明人不該不明白。”她彎起嘴角,如同春樹結了冰霜。
腦子裡一陣嗡鳴,難道我私自服用麝香之事,業已敗露?
“臣妾自會萬分小心。”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傷害龍脈,亦是死罪。”她的笑容綻開,將我的偽飾點點剝去。
“那是自然。”我如坐針氈。
她忽然伸出手,輕輕捏起我的下頜,“本宮第一次見到陛下,也是在平陽府的歌宴上。”
“臣妾微賤,不能和娘娘相比。”我掙脫著,她卻攥地更緊。
此刻我才看的清楚,她秋水般的眸子裡,是同劉徹一樣的深不見底。
“本宮當年又何嘗不是微賤,但本宮明白,那些虛名都可以改變,唯有不知進退,誰也救不了。”她猛地鬆手,我身子傾在桌案上,渾身冷汗如流。
“多謝皇后娘娘教誨。”
從椒房殿出來時,已近傍晚,剛穿過迴廊,便看到劉徹的身影大步入殿。
我頹然靠在柱子上,回味著衛子夫方才的話語,仍是心有餘悸。
“玉華膏放在何處?”我一回到猗蘭殿,便在案几下尋索著。
南陵趕忙幫著找尋,“美人您許久不用,應是仍在這裡才對。”
整個猗蘭殿被我翻了底朝天,那一瓶摻了蘭麝香粉的玉華膏,不翼而飛。
“這段日子,內殿是何人打理?”我喚來外殿宮人。
他們皆是搖頭,不做回答。
“都退下吧。”我煩悶地擺手。
“美人,可是尋找什麼東西?”殿內只餘若予並未離開。
我點點頭,轉念一想,遂撫著臉頰道,“後宮都說,本宮已然失寵,而我臉上的傷疤,只怕看在陛下眼裡,愈發醜陋了。”
“奴婢只看得到美人嬌顏若水,哪裡有傷疤的影子。”
“你不明白陛下的心思,如今本宮想用玉華膏潤澤生肌,卻始終找不到。”我似是感嘆,將她的神色收於眼底。
“半月前,奴婢打掃宮殿,迎美人回宮時,還見到那瓶子就在案几下。”她目光投向床邊。
“期間有不相干之人到過這裡麼?”我又摸索了一遍,仍是沒有。
“奴婢整日看守外殿,除卻鄭美人來送過兩冊卷軸,再無旁人。”她篤定道。
鄭美人?思來想去,她都不具備動機。
“還有一人。”她眼波微轉。
“誰?”我心裡猛地一震。
“前日子夜時分,陛下來過。”
劉徹的性子我瞭解,絕不會拘泥於這些細節,他若要得到的東西,必定是以一種強勢的姿態。
我又細細回想那晚他說過的話,“我們的孩子,會有的…”這一句突然跳進腦海,最壞的結果便是劉徹知道我一直在避孕!
傷害龍脈,亦是死罪…
彷彿真的被劉徹發現一般,我忐忑難安,晚膳隨意用了幾口,又匆忙掠進內殿。
正當我俯□子,以貓樣的姿勢,在塌下使勁摸索時,只聽見殿外一陣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