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才准許回家。
當然這並非代表全部,但是這裡的古人就是如此迷信古板,把女人生孩子看成是不潔的事物。雖然我此時的身份乃是貴人,住的是皇宮,日後所生子女不是皇子便是公主,都是大富大貴之人,但是下人可免俗,不等於說皇后也可免俗。若是想指望郭聖通在我生孩子的時候搭把手幫忙照顧我,那是絕不可能的。她的身份在那擺著呢,能按例派個人過來問一聲已屬好心,若是不厚道的往極端處想,她要趁我生孩子時使個什麼心眼,動些什麼手腳,到時候我又能拿她奈何?
“我……”
“說好了的,我在哪,你在哪;你在哪,我便也在哪!君無戲言,你不能說話不算數!”
“我……”
“你要出宮,離開雒陽,必須得帶上我!不然,我回新野生孩子去!”
“你……”
“沒得商量!”我最終一錘定音,“反正對我而言,宮裡宮外沒太大區別。”
他垮著肩膀,低下頭去:“真是霸王。”
“陛下這是要封賤妾做霸王嗎?”
他無奈的嘆氣,伸手撫摸著我的臉頰:“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我眨巴眼:“你會讓我吃苦嗎?”
他靜靜的看著我,眼眸如水,琥珀色的瞳孔裡淡淡的倒映出我的身影,但轉瞬已被氤氳而起的朦朧笑意湮沒:“不會!”
第四章 母儀垂則輝彤管 分娩
建武四年夏,四月初七,建武帝劉秀前往鄴城。
四年多前攜手北上,初次來到鄴城時的情景歷歷在目,如今故地重遊,不免多生感慨。然而此次御駕北上為的畢竟不是遊山玩水,十九日我們又馬不停蹄的趕到了臨平。劉秀將驛館傳舍當作行宮,發下號令,命吳漢、陳俊、王梁等人,一起攻打據守在臨平的五校亂軍。
雖然不用親赴戰場廝殺,然而劉秀依然忙碌於指揮整個戰況,無暇分心來照拂我。不過也虧他想得周到,臨出宮上路前竟把陰興給叫上了。
陰興彷彿成了勤務兵,每到一處便要事先忙前忙後的張羅,為了讓我這個大腹腆腆的孕婦住得舒心,他明裡對我惡言相譏,暗裡卻是上下打理,四顧奔波,一點都不比劉秀輕鬆。
其實我心知肚明,攻打五校的暴民只是一個幌子,劉秀大老遠的跑到河北來,真正的目的無非是為了解決一個早該解決的毒瘤——燕王彭寵。
因為出發之前便預料到有可能會在宮外分娩,於是這一路連僕婦、乳母、太醫,七七八八加起來竟是累贅的多帶了二十多人。從雒陽往河北,路途遙遠,車馬勞頓,太醫甚至診斷我可能會因此動了胎氣,導致早產,然而大概是我天生賤命,身子骨太能扛累,直到一路顛簸至元氏,我的肚子仍舊毫無動靜。
預產期已過,我能吃能喝,食量和活動量驚人,但是除了晚上睡覺有些被壓得胸悶氣短外,我甚至連太醫一再密切關注的雙腿浮腫現象也不曾出現。
五月初一,隊伍抵達盧奴,劉秀準備親征彭寵。
“乖孩子!哈哈哈……”我一手一塊肉脯,一手開心的撫著肚子大笑,“一點都不用老孃操心,多乖的孩子!”
琥珀在一旁用力替我扇著風,然而被胎氣所累,我卻仍是熱得額上冒汗,臉頰發燙。
“少吃些吧。”陰興對我齜牙,劈手奪掉我手的肉脯。
我舔著唇,一臉悻色:“做什麼?還給我!”
“已經五月了,你是真沒腦子還是……”他一副氣到不行的表情,揚手恨不能拿肉脯砸我。
“五月如何?”我隨意的用帕子擦手,臉色卻也沉了下來。
“別告訴我,你不明白五月生子意味著什麼!”
“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