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匈奴旱蝗不斷,他趁機向漢廷示好,派使者到漁陽郡,向漢朝提出和親。
漁陽太守將奏書送交到雒陽時,正是新年伊始,朝臣們為了要不要答應和親進行了一番激烈的討論。
匈奴的和親要求就像是一滴水,濺落到一鍋沸油,宮宣揚得沸沸揚揚、繪聲繪影,都在背地裡議論說皇帝有意和親,欲將皇室公主許嫁匈奴。
謠言一天未經證實,我便一日不會輕信,但是義王、禮顯然不會這麼想,兩姐妹雖然都已過了及笄之年,但我心裡總還想著她們未滿二十,年紀尚幼,是以至今還留在宮未曾出閣。我沒想到和親的事對她們影響如此之大,直到這兩個孩子跑來找我哭訴,我才意識到女大不留,若是還將她們留在自己身邊,只怕她們心裡反倒會埋怨我這個做母親的太過不通情理。
“陽兒今年也該行冠禮了,你有何打算?”
劉秀將宗正的奏書遞給我瞧,我沒看,隨手擱到一旁:“按照禮儀規格辦,就讓太常和宗正負責好了。”比起劉莊的成人禮,現在我更關心女兒,“太子及冠後也該納妃了……這倒也提醒了我,我們的兩個女兒早已成人,是時候出嫁了。另外,今年也是紅夫的及笄之年,雖不想這麼早將她嫁出去,但我也想給她挑個人品好的夫君,我瞧著駙馬都尉韓光為人不錯……”
“麗華。”他伸手握住我的手,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你不用這麼急,和親的事朕還沒最終決定。”
我淡淡的回應:“那陛下又能意何人呢?與陛下血緣近些的王侯並無待嫁女子,唯獨齊王劉章有女……”
“正是要與你商議此事。”劉秀揉了揉眉心,神情疲憊帶著一絲哀痛,“才接到謁報,齊王薨了。”
劉章……
我愣住,一時忘了該說什麼。
“朕下詔賜諡哀王,按禮他的子女當守孝三年。”他停頓了下,然後為難的看著我,“朕想……”
我下意識的縮手:“我馬上讓梁家和竇家下聘,另外,韓家那邊也會納徵……”
“麗華……”他反而更加用力的握住我的手。
我急躁的用力一掙,大聲道:“我辛辛苦苦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不是用來當和親的犧牲品的!”
劉秀長長的嘆了口氣:“你誤會了,我沒有要把女兒送去匈奴和親的意思。”
我怒火上湧,哪裡還聽得進去,推案而起:“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我不是不愛國家,不愛社稷,不愛黎民百姓!但我做不到那樣胸襟偉大,能親手將自己的女兒送入火坑!”
我欲走,他卻從身後拉住了我:“自漢始,國便不斷與周邊番邦和親,高祖、惠帝、帝、景帝、武帝、宣帝、元帝,歷代均不能免,朕……”
我心裡又氣又痛,不等他底下的話說完,便急慌慌的掙開手,奪門而逃。
這一路上腦子裡紛亂的想了許多許多,想到連年的戰爭,想到邊境萬民的悽苦,想到地震坍塌,想到蝗災赤地。
從廣德殿回到西宮,怒氣已消去大半,整個人也冷靜下來,忽然覺得有說不出的無奈和沮喪。
紗南瞭解我的倦意,扶我到床上休息,才躺下沒多久,就聽窗外有人在嚶嚶哭泣。
“誰在外頭哭呢?”我心裡煩,於是口氣也跟著不耐起來。
紗南急忙叫人出去檢視,沒多會兒小宮女回報:“是淯陽公主在廊下哭泣。”
我聞言翻身從床上起來:“又是誰欺負她了?快把她領進來。”
少頃,眼睛紅彤彤的劉禮劉怯生生的走了進來,見了我,不曾說話便跪下磕頭,然後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我見她小小的身子跪伏在地上,肩膀不住的顫抖,心裡最後存的一點不耐也隨之散了,忙讓紗南扶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