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嫁我兮天一方,遠託異國兮烏孫王。穹廬為室兮氈為牆,以肉為食兮酪為漿。居常土思兮心內傷,願為黃鵠兮歸故鄉。”
歌聲清亮,卻帶著一種幽深的哀怨。歌詞一經唱出,室內眾人均在瞬間變幻了臉色,我亦是頗為震動的抬起了頭。
如果沒記錯,這首《黃鵠歌》應是漢武帝時被嫁到烏孫和親的江都王之女劉細君所作,歌詞所包含的怨恨之意,悲苦之情,當真聞者落淚,唏噓難抑。
劉細君嫁的烏孫王老邁,年紀堪當她的祖父,烏孫王后來又把細君送給自己的孫子,細君受不了這種番邦亂倫的習俗,向漢武帝求訴,結果卻被皇帝告知國家要與烏孫聯合對付匈奴,讓她乖乖聽從當地的習俗,聽之任之。細君最終嫁了兩代兩任烏孫王,在烏孫鬱鬱而終,而自她死後,武帝又送了一位公主劉解憂到烏孫和親,劉解憂一共侍奉了兩代三任烏孫王……
自漢高祖起,記錄在案的和親公主有十六人之多,這其包括帝女、宗室女、宮女,這些女子雖然從大義上成全了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利益,但是作為個人而言,她們的命運皆是慘不忍睹。
禮唱完《黃鵠歌》後,從榻上起身,懷裡仍是緊緊抱著箜篌,一動不動的盯住了自己的父親。她膚色瑩潤潔白,宛若一尊白玉雕塑,只那雙眼像是有兩簇火苗在熊熊燃燒著,不知為什麼,看到她如此表現,竟然不由自主的聯想到當年的自己。
許久後,劉秀伸手鼓起掌來,笑道:“禮彈得真是不錯。”頓了頓,回過頭對我說,“之前朕的話還未說完,你便走了,朕想告訴你的是,即使和親歷代均不能免,朕作為漢皇帝,卻絕對不會犧牲自己的女兒,亦不願犧牲我漢家女子!”
我睜大眼,一時間忘了是該哭還是該笑,咬著唇百感交集的望著他。
“你放心……”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朕已命郎將李茂前往匈奴報命,兩國可以交好,不過和親一事不會再提起。”
我感動的赧顏一笑。
禮叩首:“多謝父皇憐恤!女兒替妹妹們謝過父皇母后!”
我爬下床去,伸手拉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涼,手心裡全是溼冷的汗水:“你也是個傻孩子呢!”說著,我轉身對劉秀說,“我們的孩子們,都很善良友愛,是不是?”
劉秀溫柔一笑,毫不猶豫地答道:“是。”
第六章 天長地久有時盡 手足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隨著太常一聲聲的讚詞,劉秀將最後一頂爵弁戴上劉莊頭頂,劉莊換上太子服飾,依禮向武朝臣作揖行禮。
太常高聲:“皇太子莊,冠字子麗!”
全場喝彩,君臣主賓間歡笑祝賀,鐘磬管絃之樂響起,劉秀站在離我七八步遠的地方,拉著兒子的手,向我緩步走來。
子麗——劉子麗!
眼眶倏地溼潤起來,我分明還在咧著嘴感動而笑,可熱淚卻已不可控制的盈滿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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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武二十三年春,太子及冠,遷太子宮,按制配官署太子少傅一人,太子率更令一人,以及太子庶子三人、太子舍人五人、太子家令一人、太子倉令一人、太子食官令一人、太子僕一人、太子廄長一人、太子門大夫一人、太子庶子五人、太子洗馬十六人、太子盾一人、太子恚�室蝗恕�
一個月後,舞陰長公主、涅陽公主先後嫁給梁松、竇固,置公主府,宗正按制配設公主家令一人、公主丞一人、公主主簿一人、公主僕一人、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