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顯出不滿意的樣子,向她抱怨:“哎呀,你說。現在的人可真是愚昧。我蒙他進入我的內室簾帷,是對他期望甚深,想不到還是一個庸人。倒真使我傷心呢!”
阿市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她沉默地攥著手裡地扇子,全身都在顫抖,神志恍惚無比。
夜漸漸地深了,直到換了衣服,洗了澡,才總算清醒過來,她在侍女的帶領下走了出來,走到走廊上。
“唰啦!”近侍搶前幾步拉開門。
天有不測之風雨,剛才進城時還有雨水。現在又月星照耀了,居於天守閣之四樓,向下望了下去,一片廣闊的平原出現在視野之中。
田野,森林,河流,還有農民,現在全部是那個男人所有了。
“市公主,請進。主君在等著呢!”武士在門口等候,他拉開了門,讓她進去。
屋內的裝飾,看起來非常華美,短短几天,已經有著名家繪的屏風帶來,名貴的上野紅杉製成了桌子,一隻嵌金刻花的銀燻爐傳出了無比高貴地香味,點燃的幾個蠟燭,照亮了一半地房間。
“在我身邊坐下吧,今天有聞名於六十六國的音樂呢!”
“是,殿下。”阿市緩緩的脫下了罩衣,拎起群裾,優雅的坐在了黑川慶德的身邊,香味之中,可以看見下面還有數人,想必都是重臣中的重臣吧!
“今進勝龍寺。未見昨日屍骨處,城牆染色不紅,黑如赤,是聞當年街上人,如今惟見兵甲,房屋空無,乘馬持弓行於其中,暗無聲息。偶開庭院,有竹枝長,風吹竹聲,當問道:這又是何處?”
琵琶和歌之聲,開始時如呼吸一樣,柔麗而顫抖,其後,又沸騰如火,生命的悸動擴散到了整個房間,又在之後,聲音如在新月之下,時光倒流,直歸於遙遠的時代。
阿市地心,如碧水一樣,受著音樂盤旋,體會著這與櫻花轉瞬即飄零地感覺,就算音樂停止,許久,才聽見人說話。
說話的是竹中重治。
“殿下啊,下次這樣的宴會,可要提前說一聲。”
“怎麼,重治,不好嗎?”黑川慶德一笑,詢問著說。
“好是好,不過,聽了一次,就如著了夢魘,這可是現世魔啊,我可不想陷入其中了,我這次聽了,還要一月不讀書,不喝茶,專於俗樂好了。”竹中重治說著:“美酒不喝,人生無味,但是喝地太多,會醉死,米團無鹽,也是無味,放的太多,卻難以下口,無非是一個應人而宜的道理,我本俗人,還是聽不得這樣的東西。”
“啊哈。”黑川慶德昂首笑了起來:“果然還是你明白啊!”
“那就說些俗事,此城東面有一塊地,地形西高東低,河水清淺,我就將此地賜予於你,你自己弄個開墾計劃,也許弄個3000石,說不定也可以。”
“主君,臣已經有4000石,綽綽有餘,何必賞賜?”
“有功不賞,卿以為我是昏主乎?”黑川慶德笑了:“從我的天守閣的住處中,可以眺望你的領地,我希望稻穀在上面茁壯生長。並且開出美麗的花兒,這樣才證明我君臣之間的情誼!”
“如此,謹尊命。”竹中重治跪伏在地,這塊地,就是日後著名的“專川地”,竹中重治隱退之後,就在此居住,並且讀書,根據主君地意思,特地重下三百畝櫻花,一到春夏,櫻花四落,讓人頓時回憶起當年往事。
世事如風,又有何言。是以故事,流傳後世。
永祿八年十月十九日晚,阿市入夜侍奉黑川慶德,因此得一女,稱蘭姬,千宗易曾說剋夫之相,近臣都無視之,稱:“一滴之水,豈能滅太陽之火,一點之火,豈能焚傾海之水,阿市何能以克主?”
終無人再提此事。
第十卷 第九章 悠閒說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