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爵高舉,我斂神走近。翼王蒼老的手在上官無豔的柳腰上游移,混濁的眼中溢位色慾:“來,給孤笑一個。”輕手輕腳地為他斟滿醉雲醴,無奈地向後退去。上官無豔檀口微顫,驚恐未定地仰望。
“怎麼?”閻鎮枯瘦的手指一路撫摸,最終停留在她尖細的下巴上,“不會笑了?嗯?”尾音緊繃。
她,清眸黯淡,嘴角無力地上揚,深深的酒窩載不動滿滿的絕望。
飛舞的青紗漸漸散去,繞樑的絲竹漸漸停息。座下悄然,飄來無數探究的目光。侯座上,三人神色各異。黑臉的烈侯,笑臉的榮侯,形成鮮明對比。而允之則氣定神閒,自斟自飲。這一切他早就料到了麼?狹長的桃花目輕瞥,掃過七殿下貼身侍衛的腰穗,果然少了一顆珍珠。
“青王。”這廂閻老頭開口了。
青王舉起金爵,微微頷首:“翼王。”銳目掃向閻鎮懷中的佳人,我站在這個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上官無豔慘白的嬌顏。
“這舞姬孤很喜歡。”翼王枯柴似的手指從上官的臉上滑過。
“喔?”青王虛起雙目掃過座下,“這本就是小輩們的一片心意,還請翼王笑納。”正說著,內侍長得顯移步近前,在他耳邊低語。青王的眉頭輕皺,而後又飛速展開,眼中似凝寒冰。“只不過。”他厲厲看向下座,“這女子不是一般的舞姬。”
“喔?”閻鎮詫異地看向懷中,“怎麼個不一般呢?”
“她可是我朝一品大員……”青王語調低緩,似帶笑意,“上閣備所上官愛卿的嫡女。”怎麼也聽不出是愛卿,笑裡藏刀,陰冷的語氣。
說到這,上官司馬已是滿頭大汗,顫顫巍巍地走下座,跪伏在地。
“原是官宦千金啊。”翼王欣然視下,“上官司馬,孤問你,你願將此女嫁到翼國啊。”
真是流氓,上官老頭他敢說不願意麼?
“小女若能伺候翼王陛下,那真是上官家三輩子修來的福氣。”上官司馬坑著頭,大聲回應。
真會拍馬屁,可惜只拍著了一匹。另一匹……偷瞥斜側,青王低垂的右手早已握緊,幾乎可見手背上的青筋,這下可拍到馬腿咯。
“好,好。”閻鎮不住點頭,豪氣衝雲地拍案,“青國上官氏聽旨。”
上官無豔從他膝上滑下,軟軟地匍匐在地。
“孤封你為二品王妃,賜號樂。”
纖影顫顫,半晌才聽見一記蚊聲:“臣……臣妾……謝……”話未說完,佳人就暈了過去。
“王上。”翼王的內侍將她小心扶起,諂笑道,“娘娘喜極而厥。”
呸,是怒極攻心,真會自欺。
“扶下去好生伺候。”翼王笑笑點頭,偏首看向凌準,“青王啊,這下你我更是親上加親了,哈哈哈~”
青王舉起金爵,兩人碰杯共飲。席下一片熱鬧,剛剛將女兒嫁給老頭的上官司馬滿面春風地回座,接受眾人的道喜。這場遊戲中,女人只是配角。
觥籌交錯,真個杯浮綠蟻,榨摘珍珠,甕潑新醅。座上笑意淺淺,座下明槍暗箭,卻又推杯換盞,擎尊相陪。
可憐我頻頻奔走,不停斟酒。可不盡三盞,翼王又開了腔:“各位,孤也安排了歌舞,不如共賞?”
荊王連聲應和:“好,好,可惜孤沒準備,讓幾位見笑了。”
“唉,這本是盟主宴饗,荊王吃著就好。”凌準帶笑勸慰,可說出的話卻著實尖銳。
我偷偷看去,翼王臉上閃過幾分薄怒,眼中溢位厲色:“孤帶來的歌舞可非常見。”他冷哼一聲,揚起下巴。內侍挺身長喝:“宣西陸國特使克莉斯夫人晉見。”
全場陡靜,眾人好奇地看向殿外。只見一名黑髮碧眼的西洋美人緩步走入大殿,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