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朝國君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拯救亂世萬民。
我記得,那一年大旱,國君只是個小孩兒。
莊稼地裡,連稗草都被搶奪一空,田埂上有個跟國君差不多大的小孩兒,瘦的肋骨全翻了出來。
他蹣跚著過了乾涸的水田,水田頭來了幾個男人,一升米,買一個人。
那個小孩兒是國君的朋友,國君問他去哪兒?
他說,我去個好地方,以後不用挨餓了。
國君高興,說我也來。
「你別來!」小孩兒對國君笑:「人夠了。」
其他小孩兒說那個瘦小孩兒不夠意思,有好事兒,不拉兄弟一把,把國君拉走了,去刨大戶人家的老鼠洞,有糧。
國君回頭,看到那個小孩兒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升米,給了自己的娘和弟弟,撣了撣衣服,跟上了那幾個大漢。
「那不是收兩腳羊肉的嗎?」
幾個大人路過,嘆氣:「可惜了,才七歲。」
國君心裡猛然一窒,兩腳羊,是人。
小孩兒不用挨餓,是因為他挨不了了——那幾個大漢,收人,是為了人那幾十斤的肉,他用自己換了糧。
國君追回去,追不到了,想起那個笑容,心裡明白,那個小孩兒未必是不知道。
可世上,總有比命更重要的東西。
國君盯著另一頭的高門,小夥伴們挖出了一個鼠洞,裡面有一升小米。
有錢人家的老鼠,都買得起一條人命。
國君覺得這個世道不對。
再後來,有逃兵,搶奪本地的少女——那個少女,已經定了人家了。
已經成為少年的國君阻攔,逃兵叱罵他多管閒事,要把他也砍倒,可大部分人,敢怒不敢言,誰會為了一個非親非故的姑娘,送了自己的命?
每個人都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鬼,眼裡沒光。
因為祟的影響,人不再像是人。
國君認定,這個世道得有人改變——沒有別人,自己來。
他大喝了一聲,反手對著那些逃兵沖了過去。
那些逃兵不知道為什麼,全被震懾住了。
在他的帶領下,身後麻木不仁的人,忽然像是見到了燎原的第一顆星火,呼啦啦全起來了。
有亮光,就有方向。
那些人跟著他,打敗了潰兵。
那個時候,有一種突如其來的記憶——自己,似乎就是為了這件事兒來的。
要把這個世道的陰霾撕開,讓光照進來。
他就這樣,一路逆流而上,坐在了最高的位置上。
他想起了那個目的——改了這個世道。
他也終於想起了自己的那個來處。
地上的事情做完了,他得回去。
完成這個目的,非四相局不可。
後來雖然遇上了不少的艱險,但四相局終於建立起來了,祟也終於鎮壓下去了。
可這個時候,出現了熒惑守心。
這個星相一出,是天罰的意思,國君要麼以身贖罪,要麼,把罪過推在了別人身上,犧牲其他人。
說好了,是假死的……
可江仲離只留下了一句:「剩下的,交給我。」
就把他困在了棺材裡。
難不成,這件事情的真相,景朝國君都不知道?
我看向了江瘸子:「玄英將君和謝長生,當時跟你說了什麼?」
江瘸子答道:「國君不是已經猜出來了嗎?」
除非,玄英將君和謝長生,想讓江仲離改局,把我鎮壓在四相局裡,永世不得超生。
江仲離未必答應,他們應該,以某種東西,威脅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