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士和聖殿騎士、火焰術士一起為通靈師舉行了「葬禮」——他們用惡魂之火徹底燒盡了通靈師的屍體,砸碎了能找到的所有殘骨,然後把他的頭骨碎片泡在裝滿了酸液的陶罐裡,埋在紮營的地方。
現在,還剩下三人。
當焚燒骸骨的黑煙升騰起來的時候,戰士再一次眺望著遠方那道彷彿正在切割整個世界的深紅,火焰術士來到他旁邊,在很長時間的沉默之後,這個瘦小的女人終於問出了那個始終沒人敢提出的問題。
「我們還要往前嗎?」
戰士回過頭,看著這個擁有一頭紅髮的格羅斯卡女人。
他還記得剛出發時她的模樣——那時候她充滿自信,眼神中帶著活力,言語中帶著驕傲,作為被王國選中,被先知指定的「命運天選之人」,她比所有人都堅信自己的力量和註定偉大的命運。
然而現在,她卻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們當然要往前,"戰士悶聲悶氣地說道,厚重的面甲擋住了他的表情,唯能聽出他的語氣仍舊堅定,「我們要拯救我們的王國阻擋那正在蔓延的末日。」
「向末日跋涉,真的就能阻擋末日本身嗎?那道深紅的盡頭,真的存在一個等著被我們打敗的敵人?只要打敗了它,問題就解決了?就像先知說的那樣?」
「先知沒有出過錯。」戰士執拗地說著。
片刻的對峙之後,火焰術士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三天後,當隊伍越過一片無名樹林的時候,這個格羅斯卡女人倒在了河邊的一片空地上。
沒有敵人,沒有陷阱,她被自己的火焰焚燒——失控的魔法能量突然從她體內湧出來,就像無數活著的惡靈一樣瞬間把她撕碎、焚燒成了灰燼,她的尖叫很短,痛苦的時間或許只有一瞬。
好訊息是,那失控的火焰焚燒的很徹底,不需要額外處理她的屍體——從那些灰燼中,甚至找不到一片超過指甲蓋的骨片。
現在,隊伍中只剩下兩個人了。
那個比之前死去的魔法師還要沉默寡言,而且隨著旅途的持續變得越來越沉默的聖殿騎士,以及永遠披掛著厚重甲冑的戰士自己。
在徹底進入荒蠻地帶之後,他們仍舊在按著筆直的方向前進,不必擔心迷路,因為那道末日深紅永遠在指引他們前進的方向。
這場跋涉會持續多久?它的終點到底在哪?那裡又會有什麼東西在等待著那些向末日跋涉的人直面他們自己的命運?
在不斷跋涉的戰士眼中,紅光照耀下的世界每天都在變得比之前更古怪一點。
太陽昇起和落下的時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而且每天都在向著某個方向偏移一點,現在落日已經不再位於正西,而是向北方偏移了肉眼可見的角度。
天空在逐漸被染上一種詭異的紫紅色,雲層深處偶爾可以看到詭異的光影浮現,有時候,那些光影中甚至彷彿有活物穿行。
遠方的群山看上去似乎開始歪曲,曾經筆直的峭壁現在看起來就像受潮的木板一樣漸漸彎曲、卷皺下來,而更遠處的地平線則在向上升起,就如整片大地都在發生輕微形變。
亦或者,是觀察者自己的雙眼出了問題。
而伴隨著這許多肉眼可見的奇特現象,肉眼不可見的變化也在發生--
天地間的魔法能量在發生詭異變化,曾經很難感知到的魔力現在活躍的就像奔騰的水流一樣,魔法師曾抱怨文明世界之外的空氣中很難匯聚奧術能量,但現在,清晨的風中似乎都裹挾著濃郁的魔力——這些能量會在金屬甲
胄表面激發,產生微小的發光和放電,當積蓄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還會「啪」的一聲。
戰士覺得,這些變化可能就是旅途即將抵達終點的徵兆——他們已經足夠靠近那道紅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