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她說姨娘溫柔敦厚,秀外慧中,勤儉持家……”
聽得此言,姨娘小紅都笑了起來,連顧倩兮這般心事重重,也不禁噗嗤一笑。瓊芳倒是愣了,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莫非這“二姨娘”竟是兇狠潑辣、豪奢鋪張、斂聚傢俬不成?
二姨娘午覺方醒,口還渴著,便去桌邊斟茶,自言自語道:“阿秀那混小子,昨晚大半夜上我這兒鬧,弄得店裡一塌糊塗……下回見到他,非打死不可……”說了幾句,卻聽顧倩兮道:“小紅,我先走了,記得我吩咐的事兒。”
聽得顧倩兮急著走,二姨娘自是咦了一聲,道:“怎麼啦?茶都還沒喝上一口,這麼快就走了?”眼看小紅面色古怪,顧倩兮也是迴避著自己,二姨娘暗暗察看一陣,忽見顧倩兮手上提了一個小包袱,好似是阿秀的東西,不覺心下一凜,便試探道:“阿秀呢?怎沒帶他過來?”
顧倩兮道:“他下午要去學堂,不能過來。”二姨娘呸道:“騙誰哪?”伸手一拉,奪過顧倩兮手上的包裹,隨手一抖,現出了阿秀的筆墨本子,大聲道:“這是什麼?”
事機敗露,顧倩兮只能收起包袱,轉身便走。二姨娘站起身來,攔住了她,大聲道:“倩兮,阿秀出了什麼事?快和姨娘說!”顧倩兮還是不肯說,頭也不回,已然走出店外。
小紅吃了一驚,趕忙追了出去,道:“小姐,有事和姨娘商量嘛,讓她幫你出主意唄。”
顧倩兮一字也不吭,卻等於說了千言萬語,想來她必定受了氣,而這個氣也不方便提。
二姨娘深知顧倩兮的脾氣,便也不去問她,眼看瓊芳還站在一旁,忙一把拉住了,低聲道:“究竟出了什麼事?你知道麼?”瓊芳嘆道:“阿秀打人了。”
二姨娘咦了一聲:“打人?怎麼個打法?”瓊芳道:“拿著凳子砸人,險些把人打死。”
二姨娘呆了半晌,突又嚷了起來:“我才不信!阿秀這孩子好生懂事,哪會無端打人?你且說!是不是有人激他?”瓊芳聽她一語中的,想來此事也非頭一遭,便道:“是。激他的是個孩子,身分倒是不得了。”
二姨娘愣道:“身分不得了?該不會是……”瓊芳遮嘴細聲:“穿黃袍的。”
砰地一聲,二姨娘朝桌上奮力一拍,噴出兩個字:“老娼!”瓊芳眨了眨眼,這才明白阿秀開口“老娼”、閉口“老娼”,滿嘴汙言穢語,卻是打哪兒學來的。
看這二姨娘必然認得淑寧一家,一時恨得牙癢癢的,便指天罵地起來:“一家婊子破落戶,真以為自己當了王妃,就能升格做仙女啦?笑死人啦!這姓於的也不去照照鏡子,憑她那點臭皮爛色,路邊乞兒也搭不上的醜貨,也敢上門勾搭咱家姑爺?敢情是失心瘋了吧?”
二姨娘越罵越火,提起雞毛潭子,狠狠朝桌上亂打,倘使淑寧在此聽了,非氣得一命嗚呼不可。正臭罵間,忽見瓊芳睜眼望著自己,便歉然一笑:“瞧我,每回提這賤人的名字,便得漱口了,真是……”喝了口熱茶,理了理鬢髮,笑道:“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是小孩子打架,楊肅觀見了怎麼說?可是各打五十大板啊?”瓊芳搖頭道:“那倒沒有。他把阿秀逐出家門了。”
“什麼?”二姨娘震怒跳起,大罵起來:“他把阿秀趕走了?”瓊芳嗯嗯點頭:“是啊,楊大人還提著劍,險些砍了阿秀的手。”
二姨娘氣得瘋狂了,尖叫道:“該死的楊肅觀!小孩子打架,又沒打死人,你逞什麼兇?虧你當年好說歹說,我才把倩兮交給了你,你怎能這般待我家阿秀?”連珠炮的吼聲中,便已提起了雞毛潭子,直衝出門,嚷道:“拼了!拼了!看老孃把裴盛青找來,便上你楊家鬧去!”
眼看二姨娘兇狠潑辣,手提雞毛潭子,似想將楊家老小一潭子掃死。瓊芳又驚又佩,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