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只為我一個被趕出宮的罪妃,我內心在嗤笑,太后你是真的心虛嗎?把我趕到這種地方,還是不放心嗎?
不過晨安寺後院這樣雜亂不堪的地方,孫秀是不會來的,而且我染病在身,長久不愈,誰會傻到主動來接近我,她也沒來我住的地方,只是命人傳我去前面的庵堂。
晨安寺的寧靜,是我長這麼大,度過的最美好時光,我無比留戀,但不能讓孫秀知道,更不能讓她知道我那個所有人都以為已經死去的孩子還好好地活著。
其實,平心而論,孫秀並不是十分嚴厲酷辣之人,為人也算溫和,但她畢竟是太后身邊的人,是我最需要防範的人。
幸好淮南王已經提前通知我,我做足了準備,只要瞞過這一次,我就能稍稍放心了。
我把阿卉易容成我的模樣,我的易容術雖然不是天衣無縫,但一個痛苦失子,被逐出宮,又久病的女人,容顏大改憔悴不堪也在情理之中,有瞞過孫秀的可能。
阿卉走了之後,我一直提心吊膽,畢竟她面對的是孫秀,而且孫秀來者不善,與此同時,我腹中孩子也在劇烈活動,母子連心,他同樣在表達他的驚悸和不安。
我很清楚,若是我避人耳目偷偷產子的秘密被發現,必須會引起軒然大波,也許不等訊息傳回宮中,不等皇上來救我,太后就會派源源不斷的殺手來殺我。
手中的一束小花早就被我捏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流出的汁液染紅了我雪白的衣袖,像殷紅的血,心尖處忽然有種針刺般的痛楚,我可憐的孩子,還未出生,就要面臨被戕殺的殘酷命運。
雖然我做好了足夠的安排和周密的準備,可任何事情都有風險,我不得不擔心那細微的可能,也會剝奪我孩子的生命,我想站起來,走到視窗,希望看到阿卉一路狂奔回來覆命,告訴我沒事了。
可我的腿抖得厲害,身體似乎不再受我控制,心彷彿被掏空一般,悲涼而空洞,從未這樣害怕過,我不怕死,但我不能不拼死保護我的孩子。
空氣中有淡淡的浮塵,就在我幾乎支撐不住自己搖晃身體的時候,一雙大手忽然扶住了我,耳邊傳來一個熟悉溫厚的聲音,“映月,你別怕。”
我茫然抬頭,又是那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淮南王,孫秀是什麼人,他比我清楚,他終究還是放心不下,此刻,他的眼神中滿是擔憂與悲憫。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隨即苦笑搖頭,孤獨早已經把我的心蠶食得百孔千瘡,我如一隻離群的孤雁,在獨自支撐的時候,我甚至在想,當初父親為什麼不把我一起帶走?而要把我留在這孤獨悽苦的人世間,感受不到半點春天的暖意。
淮南王那樣溫潤的男子,也有堅實的力量,我與他不過是萍水相逢,一切不過是一場意外的陰謀而已,他卻渾然不覺,只是靜靜看我,眼中有種黯然傷神的疼惜,“你是個堅強到令人心疼的女人。”
是嗎?我蒼白的容顏滑下滾燙的淚水,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打動我寂寞靈魂的竟然是蕭家的兩個男人,而且都是蛇蠍太后的兒子?這是命運對我最大的戲弄嗎?
他抬起顫慄的指尖,拂去我奪眶而出的淚水,這或許是第一次他與我這樣近的接觸,我甚至能感受到他高貴的衣袍在漸漸張緊,他的心跳得那樣厲害。
他忽然緊緊抱住我,抱住我幾乎虛脫的身體,喃喃安慰我,“不要怕,有我在。”
有人說,雖然世事無常,但總逃不過清晰的脈絡,可是我的人生,卻是這樣雜亂無章,雜亂到令人絕望,我閉上眼睛,任由隱忍的傷痕和冰冷的淚水肆意流淌。
他的體溫透過冰涼絲滑的錦袍傳遞給我,“你想哭就哭出來,在我面前,不用隱忍。”
剎那間,我彷彿穿越了幾世浮沉,淚水模糊視線,泅在他潔淨胸前,我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