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交戰,自然是為了保龍騰王朝江山永固,保護皇上的子民不被敵國荼毒,潘家莊村民是龍騰王朝的子民,臣為何要殺他們?如果是這樣,臣當初與浣月國拼死力戰的意義又何在?”
這個時候的世子,彷彿不是那個沉寂已久清雅靈秀的世子,而是浴血奮戰的熱血將軍,眉目間傲氣凜然,隱有質問之態,不過在場的人都明白,他質問的並不是皇上,而是那些無處不在的流言蜚語。
皇上自然也明白,他最為欣賞的也是天熠這一點,世子骨子裡有股傲氣,滿朝文武,當然不能全是唯唯諾諾阿諛奉承之輩,如果真是那樣,也離亡國不遠了。
像世子這樣的人,才是未來的中流砥柱,有才之人,大多清高傲骨,不屑於趨炎附勢隨波逐流,正是因為皇上有此遠見,所以龍騰王朝的官場並不像有些國家腐朽不堪貪汙橫行,龍騰王朝的有才之人,如果有幸上達天聽,也是能得到一席之位的。
明君在上,這也是龍騰王朝得以成為朗朗盛世的最大原因。
世子雖然高傲,可若是心甘情願臣服一個人,能為其所用,那才是這個人最大的幸事,可惜這一點,太子一直看不穿。
太子是龍騰王朝未來的帝王,責任重大,不可能事事都需要皇上去點破,有些東西只能他自己去領悟。
當然,從少不更事的小兒到胸有全域性的帝王,這也需要一個過程,皇上也給了太子這個成長的過程。
如今外面的流言只說世子屠殺村民,是想殺良冒功,累計軍功,獲得快速提升,可世子言辭激烈,斷然否認此舉是他所為。
皇上見天熠眉宇間有股慍怒之色,眼眸一眯,並不表態,看向東方尚書,“東方卿家,你怎麼看?”
東方尚書起身應道:“皇上,臣也聽到了些傳言,所以特地查過這個位於旗嶺的潘家莊的一些情況,潘家莊當年人數不過七八十,世子當年擒匪首,攻城池,剿軍備,斬敵將,和這些軍功相比,區區七八十人,並不是滔天之功,世子何以要這麼做呢?不僅根本掙不到大的軍功,但若殺良冒功一事曝光於世人眼前,世子英名就盡毀了,他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傻事呢?”
東方尚書自然言之有理,但外面也有人說,潘家莊不過是冰山一角,既然世子已經徹底體會到殺良冒功的好處,自然難以收手,七八十人也許不算什麼,但萬一背後還有隱藏沒有被翻出來的,有七八百人,七八千人呢?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皇上正要開口說話,東方尚書又道:“皇上請細想,潘家莊就在戰區,戰火瀰漫的時候,村裡的青年壯丁,要麼從軍,要麼外逃,所留下的大多不過是跑不動的老弱婦孺,總共才七八十人,剩下些老弱婦孺不過三四十人,就算是真的屠盡全村人,首級也全是些老弱婦孺,不會是壯年士兵,這樣明顯的破綻,如何瞞得過朝廷派去清點軍功的欽差?根本起不到增加軍功的作用。”
東方卿家雖為兵部尚書,掌管京城鐵甲軍,可也是心思細膩明察秋毫的人,所以皇上才把他一併召來了。
皇上微微頷首,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這麼明顯的破綻,居然沒看出來,看向東方尚書,意味深長道:“你倒是看得明白。”
東方尚書忙道:“皇上天威之下,臣不敢妄言,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外面有些不知兵事的人,說些不負責任的閒言碎語,無傷大雅,但臣受皇上天恩,忝為兵部尚書,不能不盡心竭力,澄清事實,還原真相。”
皇上沉思片刻,看向顏績,“顏卿,朕記得,世子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徒弟,此事你有什麼看法?”
顏績雖然當時並不知實情如何,但他篤定自己愛徒根本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雖然他年紀不小了,卻依然精神朗朗,聲如洪鐘,“皇上,就是您不召見老臣,老臣也會請旨來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