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不滿。“姐姐,我已經很大歲數了!”
離朱一怔,啞然失笑……人家雖然長了娃娃臉,但年紀可比她的前世今生加起來還大上個幾千歲,只不過被他“姐姐”、“姐姐”得叫習慣了,才會有他始終需要她保護照顧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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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才是有擔當的那一個,不然也不會在生死一剎,衝到她身前,為她擋住那致命一劍……離朱腦中白光一閃,從懷中迅速掏出一塊包得整整齊齊的軟綢,在掌心中攤開。
螭鳳羊脂玉佩旁,安然躺著一小截用紅絲線繫住的長髮。
上元節宮中驚變,她沒來得及細想,後來又接連發生了很多事情,使她疲於奔命,以致於將這件事完全拋在了腦後……如今細細看來,這縷頭髮的髮色或深或淺,根本就是兩個人的發混雜在一起的。
離朱想了想,執起自己耳後的長髮,仔細比對……隨即手一鬆,愣在了原地。結髮同枕蓆,這糾結纏繞的髮絲有一半是她的,另一半……又是誰?
“阿四……”喬靈素因為突然感覺不到離朱的動靜,而顯得有些慌亂,微微抬起手臂。“阿四,你還在嗎?”
離朱如夢乍醒,握住他冰涼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我在呢,少爺。冷嗎?我去給你拿床毯子?”
喬靈素搖搖頭,眼睫抬了抬,又倏爾移開。“不冷。阿四,別叫我,少爺。喬府沒了,我,也已經不是……”
“你雖然不是喬府少爺,但仍是我的少爺。”離朱笑著,扶喬靈素起身回屋,他白皙的指節如精雕細琢的白玉,孩童般緊緊握著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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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瓊華城已褪盡了寒冷,卻時常下雨,閣樓院落籠罩在朦朦煙雨中,說不盡的纏綿悱惻。
離朱下了馬車,及至羅府內院時,雨已停了。管家仍將她引至九華軒,滿園秋菊未到花期,卻開了成片的珍珠梅。細小的花朵帶著微香,彷彿天上的白雲落了下來,不染纖塵般清雅。
離朱一襲湖藍色雲緞單衣,領襟和袖口處裹以銀邊,用銀色絲線繡了流水紋,層層疊疊宛如浮雕一般。她的腰間繫著同色繫腰帶,並未戴冠,長髮用素雅大方的緞帶束於頂心。
羅修自門外而來,見她正立於園中,微微傾著身子,一嗅珍珠梅的芳澤。清秀的眉目不像人類女子般稜角分明,也沒有鮫人女子的嬌媚美貌,身子略顯單薄,比那些窮酸書生尚且虛了半分,更提不上凹凸有致。
但是,就是這樣平凡的一個女子,周身卻閃爍著能觸動人心的柔光。那光芒稀釋而單薄,卻能熨帖到每個人心中最晦暗的角落。
“修來晚了,讓姑娘久等。”羅修含笑步入院內,金色長髮隨著鮫綃衣角輕輕搖曳,如流風迴雪、輕雲蔽月。
離朱扭頭,眼角毫無防備的暖意驟然收斂,換上了一副恰到好處的笑容,看上去彬彬有禮,卻又讓人感覺拒人於千里之外……她上前幾步,躬身一揖。“離朱貿然造訪,還請修公子見諒。”
羅修擺擺手,不動聲色地一笑。“修今日未看黃曆,不過也知必定是個大吉之日。不然,修也不會苦盼多時,卻直到今日,才等到姑娘登門。”
離朱一怔,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修公子貴為鮫人之王,必定事務繁冗。離朱區區小人物,怎敢無端前來叨擾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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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修定定看她,海藍色的瞳孔微縮,唇邊漾開一絲笑容,如暗夜裡綻開的煙花,絢爛而迷幻。“這麼說,姑娘是因為有事找修,才會來的?”
離朱正要辯解,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