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啞然失笑,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剛才被袖箭擦傷的地方便一寸寸恢復如初。“離朱,待在這裡,不要動就好。”
離朱呆滯地點頭,沉溺在他魅惑的笑容裡,久久說不出話來。倒是羅瀟湘心神一震,定定看著荼靡。面前這個絕色男子……難道,就是久負盛名的醫仙荼靡嗎?可是見過醫仙的人都說其身為女子,又怎麼會……
車外兵刃相接的響聲打斷了羅瀟湘的思緒,他穩了穩氣息,與身側和他一般沉靜的小童對視一眼。“紅櫻,去看看。”
那叫紅櫻的小童拱拱手,竟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化身為一道白光躥了出去。他一入戰團,外面乒乒乓乓的響聲似乎愈發激烈,夾雜著幾聲慘叫。離朱想偷摸潛伏到窗邊觀戰,卻被荼靡發現,牢牢鎖進了懷裡。她哀怨地剜了荼靡一眼,卻又捨不得推開他,只能暗罵自己一聲活該!讓你夫管嚴!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外面的嘈雜聲漸漸平息了下來,伴隨著最後的一聲慘叫歸於寧靜。緊接著,車外傳來一聲鞭響,馬車重新開始移動,在山路上留下兩道細長的車轍。
荼靡終於鬆開手臂,對著窗外揚了揚下巴。“不是想看麼?去吧。”
“不……不……不用了。”離朱下意識搖搖頭。剛才叫那麼慘,不知道會不會斷臂殘肢滿天飛,傻子才去看……她轉頭,看了看氣定神閒的荼靡和忘川,忽然想到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你們從哪兒請來的保鏢?我怎麼不知道?”
“不是請來的。”荼靡含笑,點了點離朱鼻尖。“是我問白琥珀要的。白雲城遭人滅門,餘下幾百人都是精英,車外面坐著的便是他麾下十大堂主中的四人……給我的離朱親親當車伕。”
一直到了中午,馬車才又停了下來。幾人下車找了塊平地歇息,也餵馬兒吃些乾草。春日的陽光暖融融的,映得青山綠水都別有一番風情。他們休息的地方正是一處瀑布的源頭,目測落差至少二十丈,從上而下看去異常壯觀,激流飛濺,蓋河漩渦,如一壺然。
離朱盤腿坐在草地上,看著不遠處那四隻黑衣遮面的車伕,不由嘖嘖嘆息起來。怪不得很早以前就覺得她們不對勁,原來人家是名副其實的“白骨精”!她咧嘴笑笑,又對自己慧眼識人的英明自我陶醉了一把,不簡單啊不簡單!(女兒啊!馬後炮不是這樣放滴……)
荼靡躺在她身旁假寐,忘川卻跑到馬兒身邊,嘀嘀咕咕不知說著什麼馬語。馬兒吃幾口草,偶爾抬頭看他一眼,幽亮的大眼睛裡分明寫著“用餐時間、請勿打擾”八個大字……
瀑布旁,羅瀟湘帶著紅櫻也正席地而坐,閉目養神。碧桐小屁孩兒卻蹲在一邊,手裡拿著根小樹枝,低頭擺弄著什麼。
哼!一而再、再而三欺負我家荼靡,非戲弄戲弄你不可……離朱惡向膽邊生,悄然起身向碧桐走去。小屁孩兒聚精會神,全沒聽見某人故意放輕的腳步聲……
“狼來啦!”
耳邊一聲嘶吼,全部防備的小屁孩兒被嚇得臉色煞白,手中樹枝不經意一挑,一個綠綠的東西向離朱飛了過來,離朱隨手一撈……手心裡的東西軟軟的、涼涼的,似乎還在蠕動……呃……蠕動?她慘兮兮張開一個手指,快速掃了一眼。
“離朱姑娘是不是不舒服?”羅瀟湘看她面色有些異常,關切地問了一句。
然而他話音未落,山林中卻忽然爆出一聲慘叫直衝雲天,殘忍地劃破了正午的寂靜。
電光火石之間,一枚圓滾滾、胖嘟嘟的豆青蟲被慘無蟲道地拋上了天空,而肇事者卻流著眼淚向後退著,一腳踩在懸崖旁長滿青苔的岩石上,失足向下墜去。離她最近的羅瀟湘下意識拉住她的手,還沒來得及出聲,便只感覺眼前天旋地轉,和她一起墜入了瀑布。
陷入黑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