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尊天神親手雕刻的白玉塑像。
離朱受了蠱惑一般地點點頭,隨即又猛然一驚,拼命搖著腦袋。
羅修怔了怔,輕笑兩聲,伸手揉亂她柔軟的頭髮。“阿朱點頭又搖頭,到底是思念還是不思念?”
“呃……”離朱眨眨眼,聰明地轉移了話題。“殿下獨自召見離朱,不知有何吩咐?”
羅修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腰間的佩刀上,輕聲道:“阿朱一直把這刀帶在身邊?”
“呃……殿下您的佩刀,跟著我有些可惜了。”離朱點點頭,反手握住刀柄一抽,銀白色刀身瞬間爆發出赤紅光芒。“我夫侍白琥珀的內功心法獨步天下,也不能完全發揮此刀的威力,只能勉強不被反噬而已。”
“白琥珀?”羅修眼神一凜,瞬間釋放出無限殺機。“阿朱將修送給你的刀交給旁人?”
“沒、沒有!”離朱被他巨大的氣場壓抑地幾乎喘不過起來,身體向後蹭了蹭,緊緊貼在車壁上。“只是……我一碰它,它就變色。我、我怕弄壞了殿下的刀,就讓別人試試看……”
羅修雙眉微挑,悠悠一笑,周身縈繞的恐怖氣息倏然消散。“阿朱,你還記不記得修曾說過,你命中註定是修的王后?”
他一手將離朱重新拉入懷中,另一手穩穩握住刀柄……詭異的赤紅色光芒似乎閃了一閃,隨即竟如火山噴發般暴長,剎那間映紅了整輛馬車。
離朱下意識抓住羅修的衣袖,一時訝異得說不出話來。
羅修也不多做解釋,只是默默收刀入鞘,雙臂輕環在離朱腰間,神色凝重而冷靜。“阿朱,修安排在東越的密探在兩個多月以前,曾接到含煙發出的鮫人求救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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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嘉延十三年正月初四,離朱率二十萬大軍自西向東攻入東越境內,同時,南梁及鮫國一南、一東呈夾擊之勢,致使東越三面受敵,防禦力瞬間崩潰。三路軍隊勢如破竹,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已攻至東越首都淮陰城下。
東越幾次請求北秦出兵相助,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北秦與西蜀、東越相鄰,並不與南梁接壤,因此北秦女帝自然明白東越戰敗、唇亡齒寒的道理。只是北秦地處偏遠、地貧人稀,無力與西蜀及南梁抗衡,況且連一向保持中庸之道的鮫國也參與了戰事,此時出兵無異於以卵擊石。
淮陰城地勢較高、易守難攻,城內尚有駐軍五萬,守備極其森嚴,甚至連地下暗河都被嚴格控制,以免鮫人從水路潛入城中。
圍城數日,東越始終高掛免戰牌,隨後又派出使節,分別與三國軍隊議和。南梁主帥為拉攏東越樂文皇女,二話不說斬了來使。鮫人之王身在西蜀軍中,其餘將領不敢做主,使臣無功而返。只有派至西蜀的使節,在遞上一封書信後,被士兵恭恭敬敬請進了帥營。
沒有人知道那封信裡說了什麼,只知道離朱遠遠屏退了左右,帥帳內只留下一名貌美又醫術超群的侍從,一名武藝高深莫測的護衛,以及冷冷一眼便能嚇破英雄膽的鮫人王……
元帥單獨召見議和使節本是大忌,但左右監軍礙於離朱的身份,不願與其多生罅隙。殷銳更是事不關己、樂得清閒,反正她只管排兵佈陣,其餘的麻煩越少越好。
西蜀軍營中,數十萬士兵操練的聲音如天雷陣陣,偶爾夾雜著帥帳中傳出的怒罵聲、桌子掀倒的翻塌聲、以及瓷器擲地的碎裂聲……
守在遠處的十幾名貼身侍衛一時面面相覷,卻又不敢走近一探究竟。就在眾人苦惱糾結之際,卻見帥營的門簾一挑,面色鐵青的離元帥親自將東越使節送出軍營,並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日落之前”。
日落前一刻鐘,正在燒水備炊的西蜀士兵們看見,一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