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
前幾日她摘了朵月季插在花瓶裡,荼靡見了,問一句:“我美它美?”離朱剛說完“它美”,後面那句“人比花更美”還沒出口,可憐的月季就荼靡辣手摧花碾作塵,只有香如故了。
所以說妖孽就是妖孽!
美人好像很滿意她的答案,扭達著纖腰走了幾步,回頭,幽怨:“很久沒吃離朱親親燒的魚了……”
離朱石化,長了一身白毛,轉身遁走。山谷中似乎有風吹過,再看時,地上只餘一把禿了幾尾蘆花的掃帚……
美人發話,莫敢不從,雖死猶榮。
離朱自小鎮上買了條三斤來重的紅鯉,氣喘吁吁往醫仙居爬。當初問荼靡為何把醫廬建在雪山頂上,她傾倒眾生地一笑,答曰:“仙者,離塵索居。”
可離朱是個凡人,爬那誓與天比高的雪山活活能要了她的小命兒。她猛然停步,滿心腹誹:這吃的哪裡是魚?明明就是她獨自翻山人不問的寂寞……
她惡狠狠眯起眼,想著要不要返回小鎮去買些巴豆,好幫美人排毒養顏。又轉念一想,打了個寒戰。
美人是誰?醫仙荼靡。
離朱是誰?小小奴隸。
雪山直上九霄,在陽光下反射著晶瑩的光,鳥鳴山幽,晴陽正好。
也罷,權當修身養性、曬太陽補鈣!不過……鈣又是什麼?
風一吹,送來些聲響,好像是呻吟。
幻聽了?離朱挖挖耳朵,不期然又聽見一聲。她壯了壯膽,摸了過去。
不遠處的草叢詭異地瑟簌,莫非是妖怪?可是哪個妖怪能比她家主子更妖?
她撥開草叢,這是……什麼情況。
兩個衣衫襤褸的小乞丐滾成一團,上面那個女娃子惡狠狠掐著下面那個男娃子的脖子,一手還在拼命扯他的褲子。下面那個光著脊樑,憋紅了臉,死死抓著褲腰帶。
“喂!你要掐死他了。”離朱雖然沒吃過豬肉,但還知道喬府主母對那十幾房夫侍的憐寵疼愛。那個……房事嘛,她是不懂,但肯定不會是這樣一副生死肉搏的樣子。
女娃子回頭,憤怒地瞪她,像要生吞活剝了她……手中的紅鯉。
“這魚是我家主子的。”
哦……那還是繼續扯褲子好了。
“給你啦!給你啦!”
離朱兩眼一閉、一睜,鯉魚不見了。眼前只剩個光溜溜的小男娃,伏在草叢裡,肚臍下一道鮮紅的童貞線。
還好、還好,沒讓那女娃吃了。這世界也真奇怪,居然要求男人守身如玉,明明應該是女子……哎?離朱愣了愣,沒錯啊,本來就應該女主外、男主內的嘛!她怎麼會有那些怪異的念頭?
男娃子緊閉了眼,小臉紅撲撲髒兮兮的,時不時發出幾聲奇怪的呻吟。
好像是……貓叫。
離朱脫下外套,把他綁在身上,深一腳淺一腳繼續爬山:“喂!你撐住啊。主子會救你的……要是實在撐不住就吱一聲……”
“吱……”
靠!要他吱,他還真吱啊?
離朱搞丟了魚,又揹回個小乞丐,居然還是個男娃娃。
“哎……主子,救人要緊啊。”
“不管!就不管!人家的紅燒鯉魚在離朱親親的心目中還沒有這個破乞丐重要!人家不管!要救你自己救。”
美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難道還讓她學張無忌醫治常遇春不成……那個,張無忌……算了算了,不想了,救人要緊!
離朱決定抱大腿:“主子,救人一命,勝做七層面膜!”
“真的?”
“比珍珠還真!”
美人巧笑嫣然,變臉比翻書還快,手指反扣上小男娃手腕,略一停,眉籠輕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