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笑地看了羅修一眼,繼而長長嘆息:“不感興趣。”
鮫人之國
“四、四百多歲啦?”離朱頭上青筋暴跳,唇角卻扯出了一個完美到極致的笑容:“那個……承蒙修公子錯愛。不過,離朱只喜歡青春少年郎,實在對老人家……”
她頓一頓,似笑非笑地看了羅修一眼,繼而長長嘆息:“不感興趣。”
船隊透過瘴氣禁制後,又全速航行了兩日,便進入了鮫國近海。離朱換好一身行頭,與羅修並肩站在甲板之上。
天空是近乎於澄淨的藍,沒有一絲浮雲,陽光溫暖明朗,卻又不過於毒辣。頭頂偶爾有飛鳥掠過,羽毛豔麗,長著尖尖長長的喙,雙翅張開足有五尺來寬,聲音嘹亮尖銳,是陸地上從未見過的種類。
離朱極目遠眺,影影綽綽地看見前方有一線灰褐色的陰影,在陽光下反射著黯黯的光芒。待及近了,才發現那竟是一圈異常堅固的城牆,一塊塊黑色巨石嚴絲合縫地層層壘疊,足有六丈來高。
城牆上有負責瞭望計程車兵,整整齊齊地站成一排,同時躬身,向樓船上的羅修行了鮫人禮。
離朱不願同羅修一起受禮,不動聲色地後退了一步,卻被他悄然制住衣袖,強迫她與他比肩而立。她心裡一陣惱怒,卻又不能發作,只好藉著寬袖的掩護,狠狠在他手背上掐了一把。
羅修眉心一動,似是沒料到膽小如她也有忍無可忍、露出爪子的時候。只是……她掐得也太輕了些,簡直跟小貓撓過沒什麼區別。他轉頭微笑,湛藍色的眼眸如午後的海水,波光粼粼、美輪美奐。
離朱的氣息滯了一滯,險些淪陷在那網一般細密交織的目光中。她連忙移開視線,看向船頭,又倒吸了一口涼氣……
正前方,橫開兩扇城門,一座高逾十五丈的巨型男子雕像立於門後,以一整塊白色岩石雕刻,雖日夜受海水腐蝕,表面卻光滑如玉。那雕塑的雕工精細獨到,可謂鬼斧神工,連衣衫的每一道皺褶、耳後的每一縷髮絲都刻畫得栩栩如生。
那所雕男子面容俊美無匹、身材挺拔修長、直髮如瀑及腰。他一手執著赤金色長刀,一手遙遙指向天際,瞳孔中鑲嵌著金色寶石,如朝陽般光芒奪目、晚霞般煥彩紛呈。
離朱看得有些出神,忍不住暗暗搖頭……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一度以為羅修的容貌已是這世間最頂尖的完美,卻沒想到,這座雕塑,居然更勝他幾分,比他愈臻極致……
那雕塑中的男子若能活過來,哪怕只是笑上一笑,大概也能惹得天崩地裂、須彌海竭。
只是,這座雕塑的眉眼……為什麼看上去有些眼熟?
“修公子,請問這座雕像雕的可是鮫人祖先?”離朱不再負隅頑抗,乖乖任羅修抓著手,壓低聲音問道。
羅修怔一怔,搖頭笑笑。“這座雕塑已有數萬年的歷史,相傳雕刻的是天界上神、須彌海的守護者阿修羅王,不過年代久遠,已經無從考證了。”
“阿修羅王?”離朱歪著頭,若有所思地喃喃低語。“就是那個傳說中,只要笑一笑,須彌海的海水就會巨浪滔天,碧落宮的織女就會漏織尺素,甚至連最高傲的龍、鳳二族也會對他頂禮膜拜的上神?”
“修只知這雕塑大約為阿修羅王,至於是不是阿朱所說的那番,修確實不知。”羅修不聲不響地鬆開了她,負手而立,周身驟然發散出強大的壓迫感。
他……生氣了?
離朱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兩步,終於險險站定。她斜睨著面前那個說風就是雨的霸道君王,忍不住冷冷一笑……別人為帝都是喜怒不形於色,他倒好,活了四百多歲,變臉比翻書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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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