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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的人,是那個驕傲恣意、情深如墨的秋彼岸花神,是那個美若驕陽、妖嬈媚骨的醫仙荼靡,是那個在晨風中翩然離去、又讓她愛莫能深的瓊華紅衣……

離朱又深深嘆息,卻聽得大床上,喬靈素一聲微弱的低吟。

“少爺,你怎麼樣?要不要喝水?”她急走幾步,扶起他的身子,順勢坐在床邊,讓他靠在自己肩頭。

船隊起航後,喬靈素照例與離朱同屋而居,卻暈船暈得厲害,每日裡除了嘔吐就是昏睡,偶爾清醒的時候,也只是吃一些粥、喝幾口清茶。

喬靈素搖搖頭,無力地依偎在她身上。他的雙目緊緊閉合,極輕地喘息著,過了很久,才低聲道:“阿四,我有些悶。想出去,透透風。”

“透風?”離朱看看窗外黑漆漆的夜空,眨巴眨巴眼。“現在是晚上,什麼也看不見。不如明天白天再去,景緻也……”

她忽然停了下來,驚慌失措地捂住嘴。

喬靈素卻無所謂地笑笑,拍了拍她攬在他腰間的手。“沒關係的,阿四。白天,還是晚上,對我來說,區別,不大。”

“少爺,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離朱急得滿臉通紅、語無倫次,眼圈溼了又溼。

“我知道。”喬靈素的聲音柔和清逸,瞬間平復了離朱忐忑不安的心。“我知道,阿四,不會傷害我。阿四,會一直,對我好。”

“少爺……”離朱擦了擦朦朧的淚眼,轉身出門吩咐了一番,才又折返回來,把喬靈素包裹在溫暖柔軟的白狐皮大氅裡,小心翼翼扶出了房間。

甲板上,離朱一手攬腰、一手託頭,把喬靈素放平在早已備好的臥榻上,又在他身上蓋了層蠶絲被,才在一旁坐下,抓著他的雙手,放在自己手心裡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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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溫柔和無微不至,總讓喬靈素產生一種錯覺,彷彿在他面前的,不是春風侯,也不是西蜀重臣,而只是多年前,那個在白馬寺外、菩提樹下,一身血汙卻又目不轉睛盯著他看的女童,只是喬府大院內,那個跟著他念書識字、端茶研墨、釀青蓮酒的小丫頭。

那時的他,寵著她、慣著她,從不拿下人的規矩約束她,他甚至想好了,等他將來出嫁的那一天,也要讓她陪著去。可是後來,她跟著爹孃上雪山求醫,待所有人馬回府,他才發現,她不見了。他著實失落了很久,卻也明白她雖與他親厚,但說來說去也不過是個丫頭。

哪門哪戶也沒有為了一個丫頭,而任主子生病不醫的道理……

再後來,家門不幸、廣廈傾倒,他被人搶走、遭人背棄,又被一心愛戀的人毒壞了雙眼。他在暗無天日的黑夜裡掙扎,受盡欺凌強辱,只一心求死。那是他一輩子都不願再想起的回憶,可是卻又忍不住一次次地想起。

因為在那個骯髒不堪的軍營中,他正堅持著最後一絲清明,就要咬舌自盡的時候,他看見了一團白光,柔和而清澈,緩緩向他靠近……

那時,他聽見了全世界最美妙的聲音,是她在他耳邊,輕輕說:“少爺,阿四來晚了。”

他身體上的傷口,被她拂過,似乎就停止了疼痛。而那些日日困擾他的夢魘,只要感覺到她的氣息,也會自動退避三舍。任何事物在他眼前都是漆黑一片,可是,他卻能看見她,散發著溫暖的白光,如此純淨、如此美好。

最初的那幾天,她總是拼命壓抑著哭聲,他雖然目不能視,卻知道她哭得很兇。她一直在責備自己,一直說著若是她早些趕到,他就能免受了那許多苦。他想自己就要死了,想讓她別哭,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於是他只好在心裡對她說話,說了很多很多,只是她聽不到而已。最後的那一句,他說:阿四,你沒有來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