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那個……主子,要用多少血?200CC夠不夠?”
荼靡垂眉,輕嘆口氣,拋給她一個“就知道你捨不得他死”的表情。
“一滴足矣。”
“早說啊!那就……來吧!”離朱伸出手,緊緊閉起眼睛。
荼靡好笑地多看了她幾眼,輕輕摩挲了幾下她白嫩的手指,緊接著,銀針緩緩刺入。白皙的指尖迅速滲出一滴鮮血,滴落在春彼岸花的花心上。
指尖疼痛轉瞬即逝,隨之而來的卻是一片膩溼。離朱睜開眼,只見荼靡正含著她的手指,仔細用舌尖描繪著她指尖的形狀。她耳根一紅,迅速抽回手,怒瞪他,卻換來幾聲輕淺的笑。
這廂,春彼岸花似乎承受不住離朱血液的溫度,瑟縮了幾下,終於漸漸沉入白琥珀額頭。他顫抖的身體瞬間鬆懈,脖頸上的青色印記也隨之消失殆盡。
片刻後,他的喉嚨深處突然響起幾聲嘶啞的嗚咽,一口黑血噴湧而出,濺在白色錦被上,宛如一朵墨黑的春彼岸花。
離朱一直到日暮時分也再沒見著忘川的影子,在院子裡轉了幾圈,乾脆跑去找荼靡。
荼靡正在閣樓上彈琴,氣定神閒,飄然若仙,紅衣招展,如雲霞翻飛。
“主子,你可看見小川了?”
荼靡按下琴絃,居高臨下挑她一眼。“我讓那臭小子辦事去了。”
“騙人!他會乖乖聽你話?”
荼靡勾唇一笑:“我想讓他聽話,就自然有辦法做到。”
離朱狐疑地盯了他半響,沒有說話。他二人吵架鬥嘴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居然會一個讓另一個辦事,而那人也真就老老實實去了,除非是……她心裡打定了主意,轉身欲走,可惜前腳才剛挪了挪,身後便又響起了那個不溫不火的聲音。
“離朱,把白琥珀的藥給他送去。”
“哎?為什麼是我?”
荼靡眼一眯,雙手叉腰做潑夫狀。“我是主子,難道還要讓主子親自去端茶遞水不成?”
離朱愣了愣,冷哼一聲,跺跺腳走了。
荼靡坐在三層閣樓上靜靜看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遠山投下的陰影裡,風中,隱隱傳來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
暮色四合。離朱端著青花瓷碗穿過梅林,恰好有風吹過,飄散了幾片梅花,落在深棕色湯藥上,挽起淺淺漣漪。
庭院裡,身形高大的青衣男子側臥在軟榻上,默默看著西天一抹殘霞,原本冰冷的眼眸中映著兩點緋色,竟憑添了些許溫柔。
“白……”離朱才剛說了一個字,便被白琥珀丟過來的眼刀嚇了一哆嗦,差點扔了手中的藥碗。“呃……白大俠,吃藥了。”
“原來是姑娘來了。”白琥珀聲如其人,清冷峻拔,帶著似有似無的疏離。
夕陽掩去了他大病初癒後的蒼白,為他鍍上了一層古銅色澤,他堅毅的臉部線條猶如雕塑般硬朗,有著渾然天成的大氣。
“我叫離朱。”
“離朱姑娘。”白琥珀點頭示意,忽略掉離朱眼神中莫名其妙的讚歎和欣賞。“聽說姑娘今日贈血相救,大恩大德白琥珀沒齒難忘。”
離朱正要學電視劇裡的大俠揮一揮衣袖說“舉手之勞無足掛齒”,卻忽然想起自己還端著藥,臉上一紅,忙不迭把藥碗遞了過去。
白琥珀端碗送至嘴邊,正要張口,卻聽耳邊一聲輕喚:“白大俠,等一下!”
離朱尷尬地笑笑,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撿出了碗中的幾片紅梅。風吹起她耳側的長髮,拂過白琥珀臉頰,勾起一陣難以名狀的煩躁。
“不礙事的,離朱姑娘。”他下意識臉色一沉,聲音也愈發冰冷。
離朱詫異地看了看他,訕訕直起身來,向後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