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朵朵稍縱即逝的青蓮,莫名有種不安的預感。
他閉閉眼,再度仰頭看去,卻聽空中一聲清嘯,四道精光自四面激射而出,劈向那抹隱約的淡青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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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羅!”
曼朱沙聽見自己的聲音,惶恐的、顫抖的……
破碎的影像如浮光片語,一一浮現,再一一潰敗。心臟彷彿被巨大的難以抗拒的疼痛掩埋,絕望而荒涼,她的妍妍笑語、她的落落寡歡,都是因為他。
他一陣頭痛,踉蹌了幾步,剛好踏出離朱畫下的圓圈。春彼岸花的清冽氣息瀰漫開來,剎那間,四面八方湧出無數魔物漸漸逼近,貪婪的目光如豺狼盯著一場饕餮盛宴。
曼朱沙下意識念起佛咒,外圍妖魔一頓,眼神裡添了幾分警惕。樹冠處的爭鬥仍在繼續,他彷彿聽見離朱的聲音,輕鬆之餘帶著幾分戲謔……她說:“我與我家荼靡打了賭的,賭能不能勸他回心轉意……你這佛香果給我也罷,不給也不要緊,總歸要證明我確曾為他討來過。”
原來是打了賭的……
曼朱沙身子猛然一震,又看了看四周妖魔,忽然覺得便是葬身於此也未嘗不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消失,總好過當面訣別。
佛咒聲逐漸低沉,四面魔物再次蠢蠢欲動。行在最前面的灰斑虎頭蛇瞪著三角眼,窮兇極惡地飛身一撲。曼朱沙輕嘆口氣,攤開了雙手,周身散發出柔和的白色熒光,靜靜等待蛇牙刺入的瞬間。
幾滴溫熱的液體飛濺在臉頰上,他被一隻手臂緊緊抱住,隨後身子一輕、騰空而起。
“阿羅……”曼朱沙睜開雙眼,卻見離朱面色陰沉,眼廓微斂,睫毛在眼瞼下投射出淺淺的陰影。
“阿羅……”他忍不住又喚了一聲。
離朱如夢初醒,微微發紅的眼睛眨了眨,勉強擠出絲笑意。“曼朱沙,方才那隻虎頭蛇是世間至毒之物,足有數萬年修行,我上次來搶佛香果的時候便和它打了一架……它擅長以幻念迷惑眾人,所以不論你看見、聽見了什麼,都是幻覺。你不要相信它……這是新生的佛香果,對修行大有益處,你吃了吧。”
佛香果香遠益清、入口即化。離朱看他優雅而緩慢地吞嚥入喉,終於長舒口氣,疲倦地將頭輕輕抵在曼朱沙肩上,攬在他腰間的手臂不可抑制地輕微顫抖,另一隻手臂則不動聲色地負在身後。“曼朱沙,我喜歡你叫我阿羅……我累了,咱們回冥界吧。”
曼朱沙皺皺眉,似是有些猶豫。“你我之間的淵源還未算清,若此時回去……”
“優缽羅上神,我的佛香果呢?”尖利而陌生的聲音突如其來,打斷了曼朱沙的疑慮。他略一詫異,已被離朱嚴陣以待地護在了身後。
來人一襲紅衣、容貌醜陋,左手執一雙環戟、右手握著黑鐵法杖,身後跟著四名綵衣男子。
離朱滿不在乎地撇撇嘴,笑道:“很久不見了,羅剎女。本上神只是碰巧路過,見神木上的佛香果熟了,便順手摘了下來,絕沒見到你的佛香果。”她巧笑嫣然、顧盼生姿,每說一個字,身邊便誕出朵青蓮。
“優缽羅!你莫要欺人太甚!兩千年前那佛香果被你捷足先登,我派人在這裡守了整整兩千年。你來了便搶,是欺我羅剎族後繼無人,以為我怕了你麼?”羅剎女碧眼一凝,怒火沖天。
離朱無奈地攤開手,搖了搖頭。“羅剎女此言差矣。佛香果生於神木之巔,你屬下自己沒本事,登不到三十三重天,無法阻我摘取佛香果,又能怪誰呢?”
“混賬!”羅剎女幾欲上前與離朱拼殺,卻被身後的幾名男子攔住,俯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眼珠轉了轉,忽然冷冷一笑,瞄向被離朱護在身後的曼朱沙。“優缽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