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哥哥,以後不要這樣了?”
沒頭沒腦的一句,說得羅瀟湘一愣,卻聽離朱繼續道:“若我剛才應了,瀟哥哥一定會很難過吧?”
羅瀟湘身子一抖,下意識搖頭,遲疑了片刻,又點了點。“我喜歡修弟,也喜歡你。所以他對你有意,我心裡其實是高興的。可、可是……又有些說不出的滋味。連我自己,也都辨不清楚。”
“傻哥哥!那是你吃醋了。”離朱在他額前印了一吻。“我有你和琥珀就已經很好了,小川……他如果過些年還沒出閣,大約,也是要跟著我的。到時我們一家四口,剛剛好湊一桌麻將。”
“還有荼靡公子。”羅瀟湘擰著眉。“離朱,雖然你不願聽,但他當初確是為了給你報家仇,才忍辱負重地進了太師府。你們那時……如今卻是這般境地,他、他……”
“他的事情,容我想想。”離朱感覺腦子轟轟地疼,小心臟也跟著華麗麗地哆嗦了幾下,便不言不語地拉著羅瀟湘洗漱,除了外衣躺下……荼靡的事情她不是不願意面對,只是每次想起來的時候,都下意識地避開,彷彿那層薄薄的窗戶紙儘管一捅就破,背後隱藏的真相,卻是她難以承受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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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睡得極不踏實,居然又夢到了以往夢過無數次的魘。仍是一川海水沸騰、巨浪滔天,猩紅的眼睛隔了漫天水霧看她,那般炙熱,又是那般決然,似要將她生吞活剝、果腹入肚……
臉頰上有些細微地癢,想是喬落又在淘氣,她隨手摸了摸,又呢喃了幾句,才想起自己是在羅瀟湘房中。
睜眼時,窗外仍是混沌的黑,身邊的男人也正睡得安穩。離朱正詫異是誰擾了她的噩夢、救她於水深火熱,卻見面前一隻巴掌大的赤血蝶,優雅地撲閃著翅膀,用觸角頂了頂她的額頭。
曼朱沙?
月色下,那人白衣勝雪,翩翩然似驚鴻遊弋,矯矯兮如游龍潛躍。一雙清冷的眸子裡仰頭望天,閃爍著悲憫祥和的光,淡若胭脂的嘴唇微抿,挽起一個可堪傾城的弧度。
“曼朱沙,你找我?”
曼朱沙略微頷首。“阿羅,你託我查的那個人,已經找到了。”
“真的?他在哪兒?”離朱雙眼放光,激動之下,竟緊緊抓住他的手,連掌心中溢位幾滴汗水也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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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曼朱沙皺著眉,微微躊躇,似乎正在組織語言,又似乎是想找個合適的說法,沉默了半響,才輕聲言道:“他、他在西蜀榮城戍邊的軍中。”
“軍中?”離朱雙眉一挑,滿是訝異。“他在軍中做什麼?又怎會在西蜀?”
曼朱沙滯了滯,眉目垂下,卻沒有答她的問。“阿羅,你若要尋他,便快些去吧。我雖施了個法術在他身上,但恐怕撐不了多少時日。”
離朱訝異更甚,尋思了片刻,忽然腦中一道白光閃過,霍然明朗,身子竟是晃了晃。
曼朱沙扶她一扶,眼中盡是擔憂。她卻強撐著站穩了身子,轉身向院外走去。“我去接他。曼朱沙,勞你跟小川他們知會一聲,只說我數日便回。”
曼朱沙不語,只凝著她的背影,明明透著倉促,卻又融了無奈的哀涼……
離朱連衣服都沒換,只回房拎了兩塊牌子,就急匆匆策馬上路。一路日夜顛倒、晨昏不定,所幸女帝御賜的金牌和羅府玉牌都好用得緊,保管暢通無阻、衣食無憂。
雖說她是拼了命地趕路,但等趕到榮城時,也已是四月初的光景。
邊關氣候寒冷,沒有都城中的奼紫嫣紅,卻種了滿城的杏花,紛紛攘攘鬧做一團,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