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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水月居'去居住算了.葛嶺那邊,清淡是清淡,但一個女子在那裡幽居,總是寂寞了些。這事都快七年了,也該讓葉思任先生知道真相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我三人自稱'歲寒三友',到頭來,卻讓一對有情人生離死別了這麼多年,多少都有些說不過去."

梅千山道:"今晚我上山來也是為了這事.我今天見到葉思任了。以前我擔心的是葉思任的武功不是那勾壺的對手,只恐那勾壺一朝找來,他與梅雲便要慘遭勾壺的毒手.如今看來,既然他痴情如是,便讓他們見個面,卻又何妨?人生不免一死,倘為情而死,也是值得了.千萬別象我這樣,玩物喪志,到頭來渾不知何謂‘情味’。我也不想再讓梅雲過得跟我一樣窩囊了,為了一具臭皮曩,整天提心吊膽的!如是勾壺那對頭找來,我跟他一命換一命便是."

修流道:"這麼說來,梅先生跟梅雲姑姑是不想讓她跟我姐夫相見,因此故意製造了梅姑姑已死的假象,你們設的這個荒唐局,只不過是因為擔心牽連上我姐夫,使他遭致勾壺所害,對也不對?"梅千山凝眉道:"正是這話.情歸情,命歸命。"修流冷冷道:"如此,你們也未免將我姐夫看覷得低了!只怕是其中尚有隱衷吧?!"

梅千山低下頭來.石竹嘆口氣道:"這事還是待得葉先生見過梅雲後,他們自己去了斷吧!梅先生也是盡了心了!"

斷橋道:"那麼,梅先生,梅雲姑姑到底在哪?那葛嶺在哪?"梅千山看著茂松跟石竹道:"他們會告訴你的.姑娘,只怕你爹爹一跟梅雲見過面後,麻煩就要來了!"斷橋道:"梅老爺子,我爹爹豈是那等貪生怕死之人!你知道梅雲姑姑在他心裡的份量嗎?!"

梅千山知道她是在拐彎抹角地罵自己貪生怕死,便嘆了口氣道:"我柳度這輩子是自造孽,把家玩掉了,把兩個女兒也給玩丟了,不知何時才能償還宿債.你們見到梅雲後,叫她從此後不要再來找我了.因為我決定,從明天開始,我要還俗了,我的名字還是柳度,當年的柳二公子."

修流聽了,心裡覺得有些難受.他倒不是同情眼前的這位柳二公子,而是一種梳理不清的失落感,讓他的心情變得異常的沉重.他想起葉思任在梅雲空冢前的那種投入與情殤,這是不能用其它的任何方式得到補償的!世間萬事都可以有補償,唯有情是得不到補償的。如果葉思任知道了梅雲還在世,不知道他應該是高興,還是悲哀?!

於是他站起身道:"橋兒,夜深了,咱們也該走了."斷橋道:"可我還不知道梅雲姑姑她在哪裡.本來我是想來找她的,現在我倒是想替爹爹去找她了。我想問個明白。"修流道:"如果我猜測的不錯的話,她明天就會出現在'水月居'的.橋兒,這裡已經沒我們的事了."

"歲寒三友"都起身相送.修流跟斷橋走到門口,他突然記起一事,便跟柳度道:"對了,柳老爺子,你的二女兒還在世,她叫白日歌.今日白天還到‘水月居’來過。"柳度聽了這話,一下子愣住了,他問道:“她眼下在哪兒?”修流道:“她的行蹤不定,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柳度大笑道:“真是老天有眼!”

斷橋卻冷笑道:“老天真是沒眼。”她的意思是,柳度居然將兩個女兒都給丟棄了。她想起爹爹對自己的疼愛呵護,心頭十分的溫暖。

修流與斷橋離了茂松的家,沿著山路,向孤山下走去.路上兩人在想著葉思任與梅雲的事,都不開口說話.走到梅雲的那座空冢前時,修流停了下來.他望著竹梅樹枝掩映下的那堆黃土包,心中暗暗嘆了口氣,他覺得墳裡埋的不只是梅雲的骸骨假象,而是葉思任的被殘酷扭曲的深深情思.

斷橋看著那墳墓道:"小舅舅,這就是梅雲姑姑的墳墓了?"修流道:"現在我倒覺得,要是梅雲姑姑她真的埋在裡面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