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得了船艙,卻見艙裡早已坐著兩個女人,一老一少。他細眼看了,卻是式微跟素真母女倆,便愣了一下。那式微見他進來了,便冷笑道:“葉先生,真是人走茶涼啊!修流那小子上哪兒去了?現下他是不是正跟你女兒在一起?”
葉思任笑道:“史夫人,修流他前些時回閩中去了。至於她跟我女兒的關係,那是他們表兄妹之間的事,葉某可不想多管了?”
式微愣了一下,道:“這麼說,修流他已經不是斷橋姑娘的舅舅了?”
葉思任笑道:“本來就不是的。史夫人,能糊塗處何必不糊塗?”
式微道:“這麼說,你們是想賴婚了?”
素真滿臉緋紅,道:“娘,你說什麼呢!我沒說要嫁給周大哥的。”
葉思任笑道:“史夫人說的是修流他們的婚事吧?葉某做了十幾年的生意,可從來沒賴過帳!”
式微笑道:“如此甚好。什麼時候待修流回來,便把他跟素真的事給辦了。”葉思任道:“這事我做不了主,還是看修流他自己的主意吧。”
素真在一旁拉扯一下式微的手袖道:“娘,我給你講過了,女兒這輩子不想嫁人,就想跟娘在一起。”
式微大聲道:“胡說,你這丫頭,這事由不得你!你爹雖說是過世了,還有娘在替你做主呢!我看誰敢欺負你。”
葉思任道:“不知史夫人今日要去何處?”
式微嘆道:“明天便是素真她爹的七七四十九忌日,我們娘倆想回揚州拜祭一下他的亡靈。”
葉思任聽了,心裡一悲,便默然無語了。
70 金山會
70 金山會
船到瓜州時,葉思任上了岸,目送著船隻載著式微母女倆往北駛去,直到看不見了,才上了金山寺。
寂永早已報知雪江知道,雪江親自迎出門來,把葉思任延請進後禪房中。葉思任笑著坐下道:“大師,葉某此次前來,只是想在寶剎中養兩天清靜的心,別無他意。”
雪江笑道:“如此甚好,只是寺中沒有美酒款待,怕葉先生清靜不下來,到時不要見怪。”
葉思任笑道:“眼下葉某已無心喝酒,只須清茶一杯足矣。”兩人絕口不談時勢。
那天葉思任在寺中歇下了。初夏時分,蟲聲唧唧。他本來是想在這清靜之地,將過往與梅雲的事忘掉的。然而到了半夜時分,卻仍然不能成寐,於是披衣走出寺去,慢慢散步來到江邊。那天晚上天上沒有月亮,江水東流,江面上泛著淡光。葉思任想著清兵馬上就要渡江南下,江南淪陷在即,而自己也再難以找到清靜之地了,心下煩躁鬱悶。他又回到寺中,來到後堂禪房,只見雪江大師正凝神在榻上燈下襬譜,寂永和尚在一邊看著。
雪江見到他進來,笑道:“老衲知道葉先生的心,是清靜不下來的,因此深夜不眠,在此候著,想跟先生擺上一局。”
葉思任笑道:“葉某也正有此意。”
雪江於是便喚寂永將那玉石棋子拿將出來,葉思任拿起兩個棋子在燈下看了看,忍不住喝了聲彩,道:“真是難得一見的珍品!”
兩人一邊手談,一邊品茶。十幾手之後,葉思任忽然笑問道:“大師,那鐵巖呢?我倒很想見識一下他的棋藝。”
雪江道:“前天有人來本寺找他,說他父親鼎木丘先生要他回日本去一趟,昨天他便匆匆走了。他在寺裡呆的這些時日,受益匪淺,居然背下了十幾部經書。看來他的向佛之心還是很誠樸的。”
葉思任笑道:“這鼎木丘先生來頭還真是不小!”
=奇=雪江道:“這人胸有城府,但願他找到他家的祖傳名劍之後,作速離開大陸,免生事端。”
=書=葉思任道:“難道他還想在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