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心笑道:“哪是什麼道姑呢。她們一個是半老徐娘,風韻猶存。一個卻是清麗小姐,神采可人。”
斷橋笑道:“朱公子跟了道長這些日子,學壞倒是挺快的。”
朱一心笑道:“道長說了,這叫性情。人活著就是要活出點性情來,不然這輩子就算是白過了。除此之外,都是些俗事。周公子空與斷橋姑娘糾纏了這麼些時日,卻不解風情。知道這叫什麼嗎?”
修流忍不住問道:“叫什麼?”
朱一心道:“這叫傻子抱金磚。”
斷橋聽了,撲哧一下便笑了起來。
修流與斷橋進了道觀,只見堂上坐著四人,一個是懸念道長,一個是朱舜水。另外兩人,修流看了,卻正是式微與素真母女倆。修流先自呆了一下,上得堂去,先見過了朱舜水,再看那素真時,只見她的頭髮已經解放下來,梳成了一條粗黑髮亮的大辮子,容貌之間,越發的俊俏了。修流又呆了一下,素真朝他笑了笑,忙低下頭去。斷橋走了過來,牽起素真的手道:“好妹妹,咱們到一邊說話去。”素真笑著跟她一起走了。
修流拜見過了式微。那式微也已還俗了,雲髻高挽。修流道:“式微道長,我年初時去南京史府,卻見那裡已是沒有人煙了。”
式微道:“虧你還有這份熱心。史家已經遷回祥符老家去了。去年我跟素真兩人,將她爹的衣冠安葬在揚州城外的梅花嶺上。如今我也已經還俗了,你知道你該喊我什麼!”
修流道:“如此,我該稱呼你史夫人了。”
式微聽了,面露不豫之色,她本擬修流應該喊她岳母的。她說道:“周公子,難道當初在‘式微觀’中我們說的話,你全都忘記了嗎?!”
修流道:“史夫人,我沒忘,只是事情有了些變故。”
式微道:“什麼變故?難道你也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嗎?”
這時懸念跟朱舜水道:“舜水,近來我觀後巖壁上的幾株茶樹,突然又冒出一些細芽,此時已是盛夏,正是怪事,為師的便帶你一起去看看。”
朱舜水笑道:“如此最好。”兩人跟式微別過了,去了後觀。
修流跟式微道:“史夫人,上次我跟斷橋一起去南京,本來就是想跟你們解釋我跟斷橋倆的事的。”
式微冷笑道:“史大人屍骨未寒,你就想悔婚了?!”
修流道:“史夫人,我這不是悔婚。只是當初我跟素真姑娘的事來得太倉猝了。你也見過我姐夫的,他跟我大姐周莘,去年這時候,都在嘉定屠城時自盡了。”
式微黯然道:“我跟素真入閩前,先去了一趟嘉定,我已經知道這事了,我們心下里還難過了幾天。”
修流道:“本來我以為斷橋是我的表妹,後來又聽說她是我的外甥女,因此在揚州時,我倒是真想替史大人送素真回南京。因為那時我的內心,已是相當的絕望了。”
斷橋聽了修流的這些話,心下忍不住有些苦澀,她不知道修流那時的心情,竟是如此的沉重。修流跟式微道:“直到南京城破之後,斷橋的爺爺葉中和老先生跟我說了一件極其隱密的事,我才曉得自己真正的身世。其實,斷橋跟我只是隔代的表兄妹而已。這事我也不想隱瞞了。”
式微看著斷橋道:“這麼說,這位斷橋姑娘便是你的舊相好了?”
斷橋在一邊聽了,過來說道:“史夫人,你這話說的離譜了。什麼叫舊相好?”
式微道:“史可法在揚州時,就已經將我女兒託付給周公子了。這書信我至今還放在身上呢!”
斷橋問修流道:“修流哥,真有這麼回事嗎?”修流點了點頭。斷橋聽了,二話沒說,扭頭就走。
素真忙追了上去,道:“斷橋姑娘,你聽我說,我沒有那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