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過這個招數。他知道,只要對方再往前一步,那麼溫眠就將躍身而起,一劍貫穿對手的下腹。葉思任雖然沒學過“旋風劍”,但也已看出了其中的變化。
沒想到此時熊火卻向後躍退了一步,道:“冷兄,咱們且事休息一下。待我喝上兩口酒再戰。”
這時葉思任冷笑道:“在下走南闖北,也長了些知識。據說雲貴一帶,有一種花草,製成藥吃了,能使人亢奮,精力倍增,但藥勁過後,卻又精疲神傷,時日一久,便會上癮。想必老熊釀的酒中,必然有此奇怪的藥物了?!”
熊火怒道:“胡說,老夫這酒葫蘆裡裝的,只是家釀的醇酒而已,喝了只會生津止渴。葉老弟你要不要嘗上一口?”葉思任道:“在下擔當不起。我可不想如你這般瞎折騰。溫老前輩,此時你何不出手,收拾了他,更待何時?!”
溫眠嘆了口氣道:“血雨腥風,出手奪命。老夫退隱之後,已無意再去傷人了。熊火他倘不改邪歸正,來日自然有人收拾他,何必老夫出手?!”
熊火道:“今日你們以眾敵寡,老夫體力已是不支,擇日再戰。”說著正要離去。葉思任上前一步道:“滿堂紅,溫老爺子饒過了你,葉某可沒說要放過你。你無端殺了我們三匹好馬,葉某自將討取還來。”說著,逼進一步,一掌便向熊火拍去。
熊火接了一掌,身子一晃,心下猛然一驚,出了一身的汗。他忙道:“姓葉的,你等上一等,讓我喝上兩口,再跟你玩過。”葉思任冷笑道:“我自不怕你!”熊火退到一邊,做勢要喝酒,卻突然間身子一縱,上了牆頭,倏忽不見了人影。
葉思任正要追去,溫眠道:“葉老弟,你不必追了。要說逃命,這人的功夫可是天下第一,誰也追不上他的。”
第二天一早,江面上風清浪白。三人來到岸邊,等了一歇,卻仍然沒有船影。溫眠連連打著呵欠,正要再回到客棧去睡上一覺,忽然看到江口處駛來了三艘大船。三人正在納悶,只聽得頭艘船上傳來一聲洄蕩不息的長嘯。葉思任笑道:“原來是‘松江幫’的兄弟們來了。”溫眠道:“這湯六來的正好。”修流道:“他們如何知道我們在這裡?”溫眠道:“那臭豆腐阮香是個多嘴的人,他早已將我們的行蹤告訴湯六他們了。”
葉思任嘬口一嘯,那三艘船都朝岸邊靠了過來。湯六最先跳下船,朝三人道:“老爺子,葉先生,修流兄弟,你們果然在這。快請上船吧。如果馬士英再派人來,我讓弟兄們把他們全都扔到水裡餵魚去!”
三人上了船。湯六道:“我聽臭豆腐說你們要南下,因此特意趕來相送一程。陸路跋涉不易,大家還是走水路吧。走水路三天便可以到福州府了。走陸路還得擔當些風險。”
葉思任道:“湯六哥,你留一條船給我們便可以了。此次因是秘密行事,船多了,只怕招人起疑。”湯六道:“如此也好。那就讓我一個人陪老爺子跟先生和周公子南下便是。眼下江浙閩一帶海路全被鄭家控制著,那鄭芝龍可不是好惹的。”葉思任笑道:“我們避開他們便是,這事就不必相煩湯六哥了。另有一事只怕還要麻煩一下湯六哥。朱舜水先生正在蕪湖那邊,你最好能帶些弟兄去那裡幫襯一下。倘有變故,也好有個照應。”
湯六道:“我這就回去安排一下。”他叫了兩個船伕留在船上,又從另兩艘船上抬了幾擔酒菜過來,然後便離去了。
溫眠笑道:“沒想到葉老弟跟酸辣湯也混得廝熟。”葉思任笑道:“在江湖走的日子多了,朋友也多。我與六哥原是酒友,後來是棋友,現下只怕要成患難之交了!”溫眠與修流聽了這話,都默然無語。葉思任又笑道:“老爺子帶大的‘四菜一湯’,個個都是人樣!”
溫眠聽了這話,板著的臉,忍不住松馳下來。
48 由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