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怎麼了?”
“嶽小姐,我快要死了……”
岳雲鳳聽出姚秋寒聲音,是何等的吃力,顯然他真的掙扎在死亡邊緣,心中一驚,快步走進書房。
枯黃的燈光下,只見一個白綾錦墩上,端坐著一個面容慘白,劍眉虎目,英偉壯健的少年,若非他額角間滾動著汗珠,臉上肌肉不時露出痛苦抽搐,他真算得是一個塵世間美男子,這時少年雙目,凝注在岳雲鳳身上,露出一絲苦笑。
岳雲鳳呆呆望著少年出神,她有些不認得他,半響後,才道:“你是陶相公?”因為他臉上鬍鬚,已經颳得乾乾淨淨,頭髮整理得很清潔,不像先前那副不修邊幅的義容。
“不是!我姓姚名秋寒,陶強煥是我的化名。”
岳雲鳳象是知道姚秋寒的名字,吃驚道:“你是秦嶺一劍翁嘯蒼的弟子——姚秋寒?”
“不錯,家師正是中原七劍之一……唉!諒小姐已聽得武林中傳聞我乃是武林叛徒之事,但我在臨死之前向小姐哀訴,我是冤枉的,我不是叛徒……關於一些實情經過,我已經書寫好了一張口述……”
姚秋寒說到這裡,伸手由懷中取出一卷白絹卷宗,髯聲接道:“嶽小姐,這宗白絹紙卷,你拿去,姚秋寒七日前在廬山雪地裡身罹重傷,被你救勸,雖然我等會要死去,但總是多活了七日,浩海深恩,沒什麼報答,特別將七篇武功經文傳授……”
岳雲鳳沒容姚秋寒繼續說下去,撲身到他跟前,關切地問道:“姚相公,你到底說些什麼,我不懂,現在你怎樣了?”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我被武林盟主古蘭香運用少陽神功,傷到焦絡,腹結二脈要穴,等會要將血脈暴裂,吐血而亡。”
岳雲鳳聽了姚秋寒不得不疾速地說出這句話,仁慈的她。
雙目中已經蘊滿晶瑩淚水,咽聲道:“姚相公,你真的這樣身死嗎?”
姚秋寒眼見岳雲鳳滴出了眼淚,心中一陣感傷,暗暗忖道:“她是多麼的純潔、仁慈、天真,但願上蒼永遠施予給她幸福,快樂……”
岳雲鳳淚水漣漣,滿臉戚楚,低聲叫道:“姚相公,你這樣一個英偉少年,便要撒手塵寰,蒼天對待你是如何的不仁啊!”
姚秋寒慘然苦笑道:“小姐,你待我一見如故,恩重如山,姚秋寒九泉之下不敢有忘,唉!當今我要重託小姐的事,就望你伸雪我的沉冤,其他別無所求了,嶽小姐,這些你快拿去吧!”
岳雲鳳伸手接過那宗白絹紙卷,那雙目光接觸到姚秋寒那幽怨悽楚的眼光,內心一陣憐憫同情,珠淚如雨。
姚秋寒輕聲嘆息了一聲,道:“嶽小姐,那七篇武學經文,乃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絕技。你要好好珍藏,現在我大概離死沒有多久了,在我死之前,不願意任何人見我慘死之狀。
小姐,你去吧,明天清晨,再請你破費買幾塊薄木殮埋我身。”
姚秋寒這些話,說得平淡已極,但那種英雄末日,臨死之言,是多麼的淒涼,聽之使人柔腸寸斷。
岳雲鳳悽叫一聲,不知如何,她竟將嬌軀投在姚秋寒懷中,嗚咽出聲,如泣如訴,悲慟至極。
她這種至深情感,至使姚秋寒大感意外,不過,他想:“這是岳雲鳳對自己孤苦寂寞,慘然身死的同情憐憫。”
一聲極盡蒼涼的嘆息,姚秋寒雙手扶著岳雲鳳的肩頭,猛地,望到她一臉悽惶,兩隻大眼睛中射出一縷愁水柔情,容色絕倫,嬌嫵無匹。這一下,陡使姚秋寒平靜無披的心田中,蕩起了一絲情怨。
“嶽小姐,咱們一場友誼,就此別了,你去吧。你聽那鬼嘯聲,顯然進犯武磯堡的強敵已經來了。”
一語未完,不遠處傳出一陣嘯聲,劃破夜空,猶如梟鳥悲鳴,聽得使人不自覺汗毛直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