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我孤身住在深山的一座小木屋裡,象這樣人跡罕至的地方,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所以當我看到一隻脘熊被著雙手大搖大擺的走過來時我一點也不驚奇。
當它走近我的時候已化身成一箇中年人“感謝你照顧我們家小苗”它對我說,然後它遞過來一隻裝滿新鮮野山菌的籃子:“一點禮物不成敬意,請收下。”
“哈哈,大家都是老鄰居了,何必這麼客氣,上次阿鵑嫂幫我做的衣服我還沒有道謝呢。”接過籃子後,我還邀請他參觀了我後院種植的蔬菜。
“哎呀,長勢真好呢,”他彎著腿,把雙手撐在膝上,露出一付很羨慕的表情。
“如果喜歡,就摘一些回去吃吧。”
所以他走的時候籃子也是滿滿的。
我是這片林區的守林人,自從30年前從爺爺手中接下這個差事以後,就一直住在山裡。屋子是爺爺留下的;沒有水,也沒有電,有那麼一陣子已經年久失修到成為危房的地步,我才打算把它重新修葺一下的時候,一夜之間屋前的空地上已經堆滿了蓋房子用的木料,當我第二天早上對著木料發呆時,突然又來了一群人,說是我的鄰居,來幫我蓋房子的,於是在這片不大的空地上,除了忙著蓋房子的大人以外還多了許多嬉鬧的孩子。
我喜歡這種熱鬧,就在房屋完工後在前面的空地上種上野花,把後院擴成菜園。我請他們常來玩,並說由於工作繁忙的關係,沒有辦法到各位家裡登門拜訪。他們很高興的離開了,從此之後,便總有人隔三差五的來訪,碰到我不在的時候還悄悄的為我做一些家務,我在巡山的路上也常常可以看到幾個熟人,還參加過他們的聚會,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到過他們家裡去。
我對他們客客氣氣,他們也對我相當熱誠。
其實,我早就知道在這樣的深山裡是不會有人家的。(要是有,守林人應該從他們中選出來才對。)我也很早就聽說過這山裡有妖精出沒的傳聞,正因為這個傳聞的存在,才沒有人敢來這山上守林,使這份工作成了我們家的世襲工作,先是爺爺再是我。
其實所謂的妖精,原先也就只不過是這山裡的動物,只是多吸收了一些日月精華,能幻化出人形,能言人語罷了,偶爾有幾隻耐不住寂寞,偷偷的跑下山去,卻在中途變回了原形,打翻了東西或者嚇著了人,那些只看到他們背影的人以訛傳訛,便衍生出許多故事來,有好有壞,但人們大多隻願相信那些壞的。
正如前面所說,我接了守林的工作,長住在山上,除了每個季度發薪水時偶爾下山,順路帶一些新的草仔和花種外,幾乎沒有什麼機會與人類社會接觸,所以相反的我和妖精們的接觸就較常人為多。在我不斷老去的這些年裡,也不斷的聽說著他們所吟唱的故事,擁有喜怒哀樂的一切情傷。——在妖精的世界裡也有著屬於他們自己的歷史與傳奇。
告訴我這些故事的是那些來我的木屋做客的妖精,我之所以把它們整理和記錄下來,也許是因為無聊吧,畢竟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再不練練字的話,就要將僅存的一點語言基礎都扔到抓挖國去了。
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如果我以下的文字有您看不過眼的地方,請您儘量批評指正,但千萬不要生氣,要知道氣大傷身,您儘可以不看,可不要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這是我的一點忠告。
下面就開始我的第一個故事,之所以把它放在第一個,並不是因為這是我聽到的第一個故事,或者有什麼重大的意義,只是因為這是個和人類有關的故事,清新中又有淡淡的憂傷。
小粟在給我講這個故事的時候,是一個初夏的午後,點點的碎陽,透過樹蔭撒在木屋前的空地上,微風徐徐,碎陽和地上的野花輕輕的浮動著,好象在一起傾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