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件事,要是她知道,借她一千個膽子她方才也不那麼幹。
他的手指停在她唇畔,摸索著她的唇,像心無旁騖地給一副絕世名畫勾邊。
阿曛的心像是被栓了一根極細的線,線的一頭便握著鳳漓的手裡,他的手指在她的唇邊有一下無一下的勾畫著,她的心跟著左一下右一下的噗通著,臉燙得怕是要跟那豬肝一個樣了,阿曛這般想象著自己。
鳳漓冰川一般的眼忽然深幽,阿曛心中沒來由的覺得有什麼不對,本能往後一退。身子更緊貼住車廂的那一刻,鳳漓的唇覆了上來。
阿曛那後知後覺的一聲驚呼被一點兒不留地封住,舌頭叩開她的齒,滑入她的口中。
阿曛傻眼了。雙手被高束頭頂,動彈不得。想要用腿去將對方踢開,卻發現對方似早已預知了她的下一步行動一般,抬腿將她的一雙腿控得牢牢的。
他每一步都優雅沉靜,力量卻像颶風,這樣的力道下,阿曛躲無可躲,藏無處藏,渾身力量似被抽乾一般,軟得不受自己所控,行到險處,幾乎逸出輕吟,幸好控制住了自己,但唇齒間卻含著沉重的喘息,在他放輕力度時,不留神就飄了出來。
緊握在頭頂的雙手被放開,他扶上她的腰,讓她更緊地貼靠住他,另一手撫弄過她的肩,一寸一寸,扶住她的頭,以勉她支撐不住滑下去。
他吻得更深。
她腦子裡一片空茫。似搖了一葉孤舟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深夜的海里,黑茫茫一片,寂靜中,只剩浪濤之聲,唯一點亮這夜空的是,漫天的閃爍的星辰,最為耀眼的,便是那形如勺形的北斗七星。
她覺得自己就是那葉孤舟,而他,是那唯一點亮夜空的星辰。
他的唇已到了她的頸畔。溫熱的氣息輕撫著她的耳珠。
她覺得體內像是種了株牡丹,被他的手點燃……
“阿曛,別讓我等太久。”他在她耳邊輕語,那聲音竟是那般的好聽。
“我……我體內有寒毒,會過給你的,阿漓。”
阿曛將頭埋在他的頸間,已有淚滑落,滴在他的衣裳上。
馬車停下來時,阿曛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忙掀了車簾子去看,卻見外面熙熙攘攘的,哪裡是什麼山林?明明就是京都的大街上!
阿曛頓時有一種被人戲耍了的感覺,剛剛還因為怕將體內寒毒過給那人的內疚,早已消失得無隱無蹤,對著般潑皮耍無賴的人,阿曛真是束手無策,只得拿了眼恨恨地往那人盯去。
那人依舊端坐在那裡,一臉的雲淡風輕,似乎剛剛將她吻得天翻地覆的人不是他一般。
簡直是……吃幹抹盡後,逃得腳底抹油的人就是他吧。
“殿下不是答應我去山中尋煦哥兒的嗎?”阿曛臉色有點冷。人命關天的大事,可不是可以拿來當兒戲的。
“我怎麼不記得應承過王妃。”鳳漓依舊淺笑著,攬在阿曛腰間的手倒是緊了緊。
“明明……剛剛在山上的時候,我求你了,你那樣做,不就是答應了我麼?”阿曛其實說這些的時候,是很沒底氣的,也是很沒骨氣的。
她也知道,這般說實在有點傷人心。他親她,她並沒有強烈的反對,半推半就的,是因為自己有求於他,這一想法,在這一句話裡表露無遺,但她又覺得自己實在是過於關心煦哥兒的安慰,現在這一局面下,她能求助之人,只有他。所謂關心則亂,怎麼也沒想到竟講話說得如此直白。
這番說話,是說了兩人之間,無非是一種利益的交換麼?他幫她是因為貪戀她的美豔,她任他採擷,是因為自己於他,唯一有點兒可以有利用價值的,便是她的美色。
她這是置他於何地,又將自己置於何處?
話一經出口,自然是收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