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雪剛剛張嘴想要抱怨不公平的時候,耳邊突然像是被白噪音包裹一樣,除了細小的嗡鳴聲她什麼也聽不見,然後身體四周開始出現一種痠痛的擠壓感。當她忍耐到達一種極限,大叫出聲之後,她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條公路上,差點被往來的車輛撞到。
她眨了眨眼睛,看著不遠處百貨商廈的大熒屏上的日期,她回到了自己的時間線,她在未來的三十二年待了一個上午,但她在她的時間線裡已經失蹤了兩天。哦,去他妹夫的隨機性。這是不是意味著考試已經結束一天了,她是不是缺考了三科?她這下真覺得她媽和她爸會聯合在一起揍死她。
但是在捱揍之前,她覺得自己該去一趟醫院找個視覺神經科的醫生看看病,然後順路去剪個頭髮。
☆、十六、三十三
她對自己是個時間混亂症患者的事實接受很快,偽裝成視覺神經科醫生的專家對她的接受速度感到驚訝。她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在乎,當他們告訴她有很大機率會死在併發症中。有人已經告訴過了她,而她覺得無所謂,反正到最後人都會死,何況她不知道像自己這樣頹唐的活著究竟有沒有意義。
她太年輕就開始發病,醫生建議她每病發一次就到他這裡來檢查,因為這世上沒有能治癒時間混亂症的方法,他們做的就只有觀察,研究,再觀察,直到找到方法。
“抑制劑呢?”賀雪問,她記得陸秋水提到過這個。醫生露出一種不知道是受到驚嚇還是尷尬的表情,他問賀雪:“你是從什麼地方知道抑制劑的?”
“一個朋友那裡,在未來。”賀雪聳聳肩,沒有要把陸秋水的名字告訴他們的意思,如果她說了,她覺得陸秋水會被查水錶或者送快遞,網上不都這麼開國家的玩笑麼。何況她希望是自己先找到陸秋水,而不是她的政府。
沒必要對時間混亂者的見聞感到驚訝,只是她口中的抑制劑還處於一種研發階段,沒有領床實驗,沒有觀測資料,具體點說,他們什麼都沒有鼓搗出來,只是在不停的進行假想實驗。
“她告訴你那有用了沒?”醫生問。
“她說是慢性自殺,不過比起併發症來說的確有延緩作用。”看樣子他們還沒弄出抑制劑來,賀雪皺起眉觀察著,她的聯想力和觀察力給予了她很棒的推理能力,那可是從小抱著電視,長大抱著電腦追著偵探片看的結果。雖然比起福爾摩斯她更喜歡平凡一點的華生,或許是因為她和好醫生一樣喜歡沒事寫點東西?她媽管那叫做不務正業,她管那叫做個人愛好。
於是在答應了醫生會去複查之後,她就往醫院跑的特別勤,一是因為呆在學校太過無聊,二是因為年輕氣盛,發病的機率都要高一點。其實她也不想這樣,每次時間跳躍之後她都有種渾身都被壓扁了的感覺,有一次她直接吐了一地,就因為胃部痙攣。但她的身體依然很不錯,至少沒有出現什麼崩潰現象。
醫生說:“年輕就是好。”
賀雪給了他個白眼,說的好像他自己已經老得快入土了一樣。
除此之外賀雪的生活沒有太大改變,依然每天上課晃神,回家等著捱罵,沒事出門打打架。或許真的只有被打痛了賀雪才覺得她的確是活著,醫生說她有點悲觀主義,雖然賀雪沒有認同,但她也沒有反對。
當賀雪套上外套摔門出去的時候,她早就把那些大人跟她說的東西忘的一乾二淨。她大叫著:“我是來晚了還是你們提前打了!?”衝進那一小團在街角打架的人之中,被剪短了的頭髮果然再也沒有被人揪住過。
她被人照著臉打了一拳,腦袋有些發懵,不用想,一定腫了。於是她很憤怒的照著對方的臉揮了幾拳回去。打人不打臉,踢人不踢襠,感情對面的都不知道這些,於是賀雪也就沒管那麼多,發了這輩子最大的狠勁揍上了那個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