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多遠,一個二十來歲的道姑便迎了出來。
“幾位請留步,這裡是私人產業。謝絕外人入內!”
道姑站在臺階上,高高在上的俯視謝氏父子一行人,冷淡的說道。
謝嘉樹挑眉,咦,這道姑好囂張啊,竟不似旁的道觀那般熱情接待。反而一臉的冷漠、嫌棄,絲毫沒有把香客當做衣食父母的感覺。
等等,她還提到了‘私人產業’,難道這道觀不是對外開放,而是某個家族的家廟或是清修之所?!
也不對呀。這裡雖不是鶴鳴山,可也屬於鶴鳴山一脈,算是益州的名川大山。而按照大周律,著名山川、湖泊等都是不能買賣的。
再加上鶴鳴山在道教的始祖地位,朝廷更不允許有人買賣了。
可這道姑……謝嘉樹很快回過神兒來,雙手抱拳行禮道:“對不住,我們並不知道此事,這道觀難道不許香客上香、祈福?”
見謝嘉樹有禮,道姑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她淡淡的說:“這座無名山是我家主人的私產,這道觀是主人的清修之地,除了家人和相熟的友人,從不接待外客。諸位若是想求神問道,可去附近的青城山或是峨眉山!”那裡有的是道觀。
說罷,她又欠身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就要回去。
謝嘉樹趕忙叫住她,“女師傅請留步,我還有一事相問。”
道姑頓住腳步,挑眉看向謝嘉樹,靜靜的等著他發問。
頭一次見到擺架子擺得這麼大的道姑,謝嘉樹有些不適應,再次吸了口氣,問道:“敢問此處可有一位姓王名承字齊光的王先生?!”
道姑眼中閃過一抹訝然,下意識的問道:“你認得王先生?”
果然,名士王承還真在這裡。
謝嘉樹不知道自己是該鬆口氣,還是繼續失望,他斟酌了下詞句,道:“在下並不認得王先生,但手中卻有一份寫給王先生的書信,他見了書信,便都知道了!”
說著,謝嘉樹抬頭看向道姑,用確定的口吻問道:“敢問女師傅王先生在這裡嗎?若是方便的話,可否將這封書信轉交給他?”
道姑臉上浮現出怪異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徑直指向山門一側的竹林。
謝嘉樹愕然,順著道姑的手指看過去,有些不置信的道:“女師傅的意思是,王先生此刻在竹林裡?”應該不是住在那裡吧,方才他們從滑竿上下來的時候,謝嘉樹曾經打量了四周一番。
這座道姑口中的‘無名山’不是很高,佔地也不大,但山上的林木卻長得極旺盛。尤其是山門東側的竹林,更是鬱鬱蔥蔥,看上去頗有幾分雅趣。
可雅歸雅,那裡實在不適合人居住,因為那片竹林所在的坡地很陡峭,基本上沒有什麼平坦的地面,也就勉強能搭個小草屋。
王大名士=草屋?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謝嘉樹又趕忙按了回去,那啥,實在太毀形象了啊。
道姑唇角上揚,扯出見面後的第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愉快的點頭:“是呀。諸位若是尋王先生,只管去竹林即可!”
這次道姑沒有再停留,利索的轉身,緩步返回道觀。
“爹,自古名士性曠達,仇老先生不是也說了嘛,他的這位好友最崇尚魏晉名士的風流灑脫,而那時最風流者莫過竹林七賢,我想王先生這是想追尋先賢的足跡吧。”
謝向晚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每個朝代都有些狂士,以挑戰彼時的道德、禮教為樂事,相較於劉伶的嗜酒放浪、與豬共飲的阮咸,人家王承不就睡個草棚嗎,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謝嘉樹吞了吞口水,好吧,是他腦補過度,將王承想象得太過美好,如今重回現實,他一時有些接受無能罷了。
點點頭,“妙善說的極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