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前
亓夫人在一個充滿苦澀藥香的房間內醒來,身旁香爐中散發著嫋嫋安胎香,視線所及之處皆是草藥。
死了麼?
她在墜崖的那一刻便眼前一黑暈死了過去,沒有感覺到從高處摔落的痛,現在也沒有感覺到身上的疼痛。
“你醒了。”耳邊響起溫和仁愛的聲音。
亓夫人尋聲望去,夏祈安手持醫書坐在距她兩步遠之處,她身著乳白繡竹紋裙,髮間簪著一根新鮮幼竹,香爐中飄出的安胎香給她蒙上了一層虛幻。
“……觀音…娘娘……”亓夫人喃喃出聲。
卻聞面前之人輕笑出聲,抬手伸向亓夫人的手腕,溫暖的觸感讓她一激靈。
“你醒的比我預期的要快,狀態不錯,肚子裡的孩子也沒問題。”
能感受到溫度,沒死?
亓夫人猛的坐起身伸手撫向肚子,出乎意料的她沒有鬧,只是驚詫的看向說話的人,而這一眼險些讓她一顆心從嗓子裡跳出來:“新國君?!”
“亓夫人。”夏祈安輕應。
亓夫人詫異,眼前之人與她對新國君初次印象完全相反,當日街邊遙遙一見,她身披南沅旗,滿身遮不住的傷痕和血漬,相隔甚遠卻依舊能嗅到她身上的血腥氣,面對堵宮門的貴族她神色犀利,她本以為新國君會是個狠戾,視生命如草芥的人,可這樣一個人的身上又怎會出現仁慈與溫良?
“是你…您救了我?”亓夫人試探性的問道。
夏祈安點頭:“是。”
“為什麼?我們素不相識……”亓夫人秀眉微皺,隨後想到什麼緊緊掐住身下的暖被:“您想挾我對付亓正庭?”
“我從未在人前顯露過要對付亓正庭的意思,亓夫人會這麼想是清楚亓正庭的所作所為遲早會自取滅亡吧?”夏祈安神色未變,毫不客氣的直擊她心底。
“……”亓夫人沉默,顯然是被說中了,想起剛剛亓正庭對她的捨棄,心如死灰的她也懶得反駁,眼中乾澀,她竟失望的連一滴淚都流不出,索性直言道:“……沒用的,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在亓正庭的眼裡我和孩子加起來都沒有南寧侯府重要。”
“我知道。”夏祈安將醫書合上。
亓夫人驚詫:“您知道?那您為什麼還要救我?”
“醫者仁心。”夏祈安簡單回答,隨後站起身不再打擾她:“好好休息吧,這裡是太醫院,你若想留下這間房你可隨意出入,你若想離開我也不會阻攔。”
“您…不問我些什麼嗎?”亓夫人隨著夏祈安站起身,視線跟隨向上。
她以為她落入新國君的手中後免不了會有一頓盤問,她都做好最壞的準備了,可……?
“問了你就會答嗎?南沅國法第一條是給國君定的,仁善,寬厚,公正,以德服人,愛民如子。”夏祈安溫良一笑,如清風拂山野:“我確實很想從你口中知道些什麼,畢竟我的子民還在等我去解救他們,但你尚且還是南沅籍,同樣也是我的子民,我聽說你與南寧侯是年少時的夫妻,情義非比尋常夫妻,我不想為難你,也不想我的子民認為我是個挾恩圖報的人。”
“放心安胎吧,我吩咐過下面的人了,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說罷,夏祈安便轉身向外走去。
她的步伐不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在她抬手開啟屋門對視上守在外面亓無災的視線時,亓夫人的聲音如預料般響起。
“陛下!”
背對於亓夫人的夏祈安唇角微勾,亓無災和小錦鯉同時挑眉。
不知亓夫人內心做了怎樣的建設,只聽她緩緩道:“我不是個好人,但我想為我的恩人做一次好人。”
南寧侯府
亓夫人推開亓正庭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