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魏歡靳緩緩放下手中的酒杯,杯與桌之間碰撞聲在陡然安靜的宴席中格外清脆,他輕嘆一聲緩緩站起身也沒有祝賀,但該有的禮節他一樣沒少:“玉女尚還有事未處理,先行告辭。”
“你……”夏祈安眉間微蹙。
但魏歡靳和凌峰君主一樣走的毫不猶豫。
席內氣氛安靜的詭異,方才起身恭賀的部落君主舉著酒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而在這時,看到魏歡靳也出來的凌峰君主再次給席內的人展現了一次他的大嗓門。
“都說了和親是最沒用的計策,還保證會斟酌,簡直婦人之仁!”
魏歡靳:“閉嘴吧你。”
雖是出現了插曲,但宴席並未因此而結束,大家都是人精很快便將此事翻了過去,唯有夏祈安時不時的看向玉女和凌峰的席位。
“一個小孩,一個山賊值得你惦記什麼?”秦一枕眼含不屑。
“梁王殿下這輩子恐怕都不會知道何為情義。”夏祈安斂眸收回視線。
宴席結束後夏祈安第一時間便趕往了驛館玉女和凌峰下榻處,但此時屋內已經人去樓空,打掃房間的侍從見夏祈安來回稟道:“玉女君主和凌峰君主已經走了半個時辰了,此時恐怕已經出了沂州城。”
他們未留下隻言片語。
“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情義?也不過如此。”秦一枕出現在夏祈安的身後毫不客氣的笑諷:“你還是好好在此籌備,等著我來迎娶你吧。”
夏祈安面色陰沉,隱在袖中的拳頭緊握。
與北涼和親一事很快便在大陸傳開,夏祈安再次被推上風口浪尖,之前秦一枕按在她身上的謠言縱使有解釋但芥蒂的根未徹底除去,隔著這麼短的時間又現和親一說,無需旁人動手,那些南沅百姓尤其是沂州城和邊城的百姓除了將怨恨加在夏祈安的身上外,他們同時懷疑謠言一事根本就是真的,更有甚者直接罵她叛國,是北涼的走狗,就連之前夏祈安親自領兵打的幾場仗在他們眼裡也變成了和秦一枕鬧彆扭,為了當上正妃做的戲碼。
六月初十
夏祈安站在銅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秦一枕送來的這一身正是當年她和親北涼時穿的那一身,她的皇兄命十八個繡娘做了一年多才做出的婚服,青鳥流雲繡紋,一共一千六百五十九種顏色,絲線的顏色會隨著外面的光線變化而變化,華貴至極,包括她的這套頭面,那時她不喜沉重繁雜,她的皇兄便按著她的喜好給她打了一套輕巧華貴的紫金流雲冠,沒有束縛的步搖,只有從冠後面垂下的紅綢墜白玉的帶子。
她以為這套服飾早就因她殉國而一起焚燒了,秦一枕竟還留著。
鏡中沈長閒的面容和夏祈安的面容逐漸重合。
屋門從外向內開啟,小錦鯉一襲淺黃羅裙站至她的身後,從鏡中看她嘆道:“天仙也不過如此。”
隨後拿起鏡前最後一根點翠金簪簪入夏祈安的髮間:“當真要走這條路嗎?外面的唾罵聲足夠將你淹死。”
“哪條路都一樣。”夏祈安抬手拂過髮間的髮飾:“我看不見後面,都戴齊了嗎?”
“嗯,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