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都靜極了,眾人幾乎能感覺到呼吸的聲音。
元英一直默默望著李未央的背影,郭平和郭騰都是有軍功的,手上無一不曾染過鮮血,面相威嚴不說,性格也是十分的剛毅,尋常女子到了他們跟前要是多說兩句話怕是就要腿腳發軟。可是李未央卻是絲毫都不畏懼,簡直比尋常男子還要悍勇十分,元英看著她,卻突然笑了笑。
這才是他期待之中的妻子,既有美麗的外表,又有堅強的內心,直面敵人的時候比男人還要兇悍,不是嗎?為什麼當初他竟然沒有看出來,還那樣的排斥她呢?就在所有人以為郭平要當眾失態的時候,郭平忽然朗聲笑了出來,他側頭向左一的郭騰道:“的確,是我們逾越了。”說著,他竟然主動站起,將位置讓了出來,坐到了下首。隨後,他看了齊國公一眼,道:“三弟,是我一時糊塗,忘記了規矩,還請你不要見怪!”
他又恢復了請罪時候的彬彬有禮,簡直和剛才判若兩人,就像是會變臉一般,可見心機十分的厲害,忍功也很了得!
齊國公面上掠過一絲快得看不清的悲傷,卻只是默默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陳留公主看到這一幕,心裡也是十分複雜,當初她一時憐憫任氏留下的三個孩子,讓他們和郭素一起長大,本以為這樣對方便會明白事理,誰曾想,養出來的卻是三頭白眼狼呢……
郭騰冷笑一聲,道:“好了,規矩講完了,咱們也該好好講一講人情了吧!”
李未央揚起眉頭,似笑非笑:“不知二伯父說的是什麼人情?”
郭騰臉上帶著一絲冷凝,道:“人家千里迢迢來尋找齊國公,難道國公爺不該給人家姑娘一個交代?”玉姬不發一言,只是默默地淚流滿面,如風中的弱柳般,哀悽欲絕地站在那裡,剛才還紅潤的臉色如今已經變得十分蒼白,惹人憐惜的模樣。郭夫人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郭騰這意思,是非要逼著國公府收下這位姑娘?憑什麼?自己的夫君自己最清楚,這些年在戰爭中救下的孤女弱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誰也不曾就這麼厚顏無恥地賴上來,難道救人還救出一把火來了嗎?
郭澄聞言,不由道:“不知二伯父所言,是怎樣的交代?”
郭騰笑道:“在救助這位梁姑娘的時候,齊國公可是攬住了人家的腰,可還記得嗎?”
齊國公面色陰沉,這少女如今不過十八九,六年前也不過十二三歲,在他心中,著實和他的女兒沒什麼兩樣,她被人強行擄走,他一箭射殺了叛軍,將她救了下來,親自護送她回去,得知她是故人之女,便留心照顧,再加上他的親生女兒也是在病亂之中失蹤,所以他才對她多加了一分關懷,可卻沒有想到六年之後,這少女居然上門來尋這樣一個說法。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父親救過的人,全都是無辜的弱者,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婦也有少女,若是他們全都賴上門來叫父親負責,這齊國公府豈非變成收容之所了麼?更何況,當時這姑娘不過十二三歲,又在危難之中,竟然也如此懂得男女之妨,還真是不容易啊!”
玉姬早已不忿李未央說話語氣,惱怒道:“郭小姐,我敬重你是國公爺的千金,才會特別忍讓你三分,但並不意味著你可以任意羞辱我!我是好人家的女兒,你怎麼能話中帶刺?!”
李未央還未來得及說話,郭敦已經忍不住道:“你若是真要找人負責,當初那歹人擄走你的時候,你怎麼不為了保護貞潔自盡?難道我父親救了你,還救出一個禍患來了嗎?”尋常豪門富戶之中,若是真有小姐被人救下,固然也有以身相許的,但這件事情發生在戰亂之中,誰還管得了那麼許多,感激郭素都來不及了,哪裡會給他找麻煩?可這梁姑娘偏偏千里尋上門來,不是看中郭家富貴,受了人挑唆又是什麼?!
李未央看了郭敦一眼,向他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