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公主望著蔣南的頭顱,一字字的咬牙道:“李未央!一定是你!是你殺了我最心愛的人!”她豁然起身,卻依舊將那頭顱愛戀地捧在懷裡,低聲地道:“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你放心吧。”
如同情人一般的低語,讓她身邊伺候的幾個婢女渾身顫抖起來。
臨安公主一個眼波橫來:“去準備馬車,我要立刻進宮!”
婢女們瑟瑟發抖地道:“是!”
不過小半個時辰,臨安公主便進了宮。然而皇帝不肯見她,裴皇后也不肯見她。但這一回她像是鐵了心,“撲通”一聲,就跪倒在裴後的寢宮門前。裴後身邊的宮女低聲勸道:“皇后娘娘身體不適,不能見客,您還是先回去吧。”
臨安公主頭也不抬地道:“我就跪在這裡,什麼時候母后肯見我了,我再進去,否則我絕不離開!”
宮女們面面相覷,卻誰也不敢來勸她,恭敬地退了下去,只站在走廊上默默地看著這位驕傲的公主。臨安公主的身體跪得筆直,在烈日之下,她的神情彷彿冰雪一樣寒冷,嘴角緊緊地抿著,眼神之中藏著無盡的恨意,她的眼睛一直死死盯著裴後宮中的大門。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四個時辰之後,裴皇后終於有訊息傳來:讓臨安公主進去。
臨安公主站了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腿腳早已發麻發軟,根本支撐不住。旁邊的宮女連忙上前攙扶她,她卻一把揮開,氣勢洶洶地闖了進去。
裴皇后斜臥在美人榻上,穿著紫色的宮衫,美麗的緞裙,像是頭疼病犯了,精神懨懨的,旁邊的宮女垂手而立,幾乎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臨安公主撲通一下跪倒在裴皇后的面前:“母后!請你為我復仇!”
裴皇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臨安!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嗎!?”
臨安公主咬牙:“女兒沒有錯!我只是想要保護我自己心愛的人!母后不想幫我也就算了,難道現在連為我復仇都不肯嗎?”
裴皇后冰涼的眼神在臨安公主的臉上拂過,卻還是淡淡的:“我早跟你說過,技不如人,就要輸得心服口服,偏偏你卻不信,還為了一個小小的男寵不惜得罪整個郭家!你不用再哀求了,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為你復仇的!因為現在還不到時機,貿然動手,只會給郭家可乘之機,反倒連累了你的兄長,得不償失!”
臨安公主咬住了嘴唇,突然大聲地道:“母后為何你這樣的偏心!?我也是你的女兒!可是這麼多年來,你只一心記得雍文太子,記得安國公主!我有哪裡不如他們?難道我不是你親生的!我是抱養來的嗎?”
裴皇后勃然色變,揚手就給了臨安公主一記耳光:“臨安!胡說八道些什麼!?”裴皇后素來十分矜持,雖然十分狠毒,卻從來不曾親自動過手,她如今給了臨安公主一個耳光,已經是氣到了極點,連聲音都變了調。
臨安公主向來是恐懼裴皇后的,可她現在彷彿豁出去了一樣,聲音冷淡道:“母后何必這樣惱怒,因為我說中了你的心事嗎?因為大哥是長子,小妹天生就會討你歡心,所以向來你就護著他們,可我也是你的女兒啊!為什麼你不珍惜我,甚至要任由外人欺負我?”
裴皇后的指甲十分尖利,上面鑲嵌的寶石劃破了臨安公主的臉,一顆血珠從臨安公主的眼瞼滑出,一直滴落到下巴的位置,看起來彷彿一道血淚,十分的可怖。裴皇后說不出話了,她第一次覺得啞然。的確,臨安公主說的沒有錯,雍文太子是個男孩子,所以她所有的心思都撲在了他的身上。而安國公主天生是一個石女,裴皇后覺得愧對於她,對她更是十分的放縱。只有臨安公主,只有她,裴皇后總是漫不經心的。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都不太喜歡這個女兒,哪怕在三個孩子當中她是最敬重自己,最聽自己話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