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導張了張嘴巴,似乎是想解釋,可是齊國公那種要替他判刑的表情讓他忍住了,什麼都沒有說。
齊國公聲音十分的冷酷:“我培養了你這麼多年,原想你是一個腦袋聰明的孩子,知道輕重,斷然不會做出糊塗的事情,可是這一回你太過離譜了,難道你傷了手,就可以離家不歸,讓你母親難過?這是什麼道理,郭家對你多年的教導都到那裡去了!以至於你流連秦樓楚館也不肯回家?!你可知道此事到處傳,已經是滿城風雨了,你是誠心要讓郭家人抬不起頭來嗎?!”
郭導以手撫眉,微低下頭,卻是完全陷入震驚的模樣。
李未央看到郭導神情木然,卻彷彿根本聽不懂齊國公在說什麼,心頭不禁湧起了一陣怪異,她看著郭導,問道:“五哥,你這幾天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在李未央看來,郭導或許難過,或許傷心,或許放蕩不羈,但他斷然沒有到因為這件事情就一蹶不振,甚至幾夜不歸的地步。
他對自己的母親十分的愛護,對家人也很是關心,絕不可能做出讓他們傷心難過的事,那麼他又為什麼會醉倒在青樓楚館之內呢?
事實上,齊國公未免誤會郭導,已經派人將那些人仔細地詢問了一番,卻都說這幾日郭家公子都是在那裡喝酒,一直喝得不省人事,其他一概不知。李未央隱約覺得此事有什麼蹊蹺,可是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裡古怪。
郭導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齊國公都不會相信,猛地搖了搖頭,卻是突然站了起來,聲音冰冷地道:“我沒事,你們不必擔心。”說著,他已經搖搖晃晃地向外走。
齊國公怒聲道:“你給我站住!”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郭夫人卻是心疼地阻止道:“孩子已經回來了,你幹嘛還要罵他,這件事情說起來還有咱們的不對。”她話這麼說,齊國公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的確,若非他們讓郭導去參加這樣的比試,郭導也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兒子現在的消沉,跟他們也十分不開的。作為父母,總是將所有的罪責將自己身上攬,此時的郭夫人和齊國公都是十分的內疚,也不好過多的怪責他,只能任由郭導就這麼離開。
李未央回去想了一晚上,越發覺得此事十分不對勁,她思來想去,決定要找郭導把事情問清楚。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她便預備去找郭導,誰知剛剛走到花園,卻險些和走上橋來的人撞到一處。
她停住,卻不由驚訝起來,眼前這個人正是郭導,只是他的神色和衣裝很是怪異。從前郭導十分注重儀表,頭髮都是一絲不苟,可是如今,他的額前垂著幾縷散發,隱隱然和長眉相接。眼神像桃花一樣斜挑著,帶著頹喪的稜角。這時候雖然是春天,可是天氣也是有幾分涼意的,眼前的郭導卻只是穿了輕軟的袍子,衣袖飄飄,倒是真有一份出塵的姿態。
更甚者,郭導的面孔竟然還帶著幾分紅意,十分的愜意,像是喝醉了的模樣。
可是——一大早就喝酒嗎?還是昨天的酒沒有醒呢?
李未央吃驚道:“五哥,你怎麼了?”
郭導反倒哈哈大笑了起來,他上前,一把抓住了李未央的衣袖,隨即笑問道:“嘉兒,你怎麼會來呢?我以為你是很討厭我的。”
李未央輕輕蹙起了眉頭,被他莫名其妙的問題弄得無所適從。
郭導看到她的不悅,彷彿一下子多了三分清醒,他立刻低垂下眼瞼,濃而長而密的睫毛細細地覆蓋在眼周,掩蓋了略帶痴狂的目光,李未央還要問什麼,郭導卻隨即放開了她,臉上浮起了幾分憂傷,他微微一笑道:“我該走了。”他說完這一句,突然輕飄飄的從李未央的身邊走了過去。
這時候,同樣擔心郭導的郭家兄弟也是結伴而來,他們見到郭導這個模樣,連忙上去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