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也沒有把他們殺死,時代變化太大了,拔示巴人在田野上收割麥子時偶然抬頭望望,看見了排力士人故鄉的約櫃來了,50070人淬然死去,那個時代一去不復返了;現在兩萬人朝天上望,你在那邊呀,我還沒有看見你呢。這個宗教中充滿歡樂,尤其是眾多的信徒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到哪裡去找聽所有人懺悔或者供所有人吃聖餐的空地方和設施呢,於是就在那裡聽天由命,有人哈欠連天,在一個籬笆後面或者更隱密的地方用肚臍處頂一個女人,馬上發生爭吵;明天見,明天又是工作回了。
巴爾塔薩爾穿過廣場,有些人在那裡開始玩輸贏不大的擲鐵圈,國王禁止其他賭博,例如誰要是玩正反面,地方法官來了以後他們非坐牢不可。布里蒙達和伊內斯·安託尼亞正在約定地點等著巴爾塔薩爾,阿爾瓦羅·迪約戈,兒子也會到那裡去,也許已經在那裡了。幾個人一起往下朝河谷走去,若奧·弗朗西斯科正在家裡等他們,老人的腿幾乎不能挪動,只好在聖安德烈教堂聽教區牧師措詞謹慎的彌撒,子爵一家全都在場,或許正因為如此佈道詞才不那麼嚇人,當然,也有不利之處,必須從頭到尾聽完,但很快就能發現聽的人心不在焉,年事已高或者大疲勞的時候自然這樣。吃過晚飯,阿爾瓦羅·迪約戈去睡一會兒,兒子和其他幾個同齡人去據麻雀,女人們則小心翼翼地縫補衣裳,因為今天是主休日,上帝不願意看到人們幹活,但是,如果今天不把這個口子縫好,明天就會更大;既然上帝確實不用粗暴的手段懲罰,那麼縫補衣裳也確實只用針線,而且我動作不大,這不值得大驚小怪,亞當和夏娃長大成人之後都會縫補,在被逐出天堂的時候並沒有從天使手中接到一張男人乾的活和女人乾的活的清單,只是對她說,你去忍受分娩的痛苦吧,但這一點總有一天也會完結。巴爾塔薩爾把假手和鉤子統統放在家裡,裸露著沒有手的手腕,他想試一試能不能重新感受到手上那種令人舒適的疼痛,現在這種感覺越來越稀少了,能不能重新有拇指內側輕輕的癢的感覺,能不能重新用食指的指甲輕輕抓那個地方產生的愜意;你們不要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他頭腦中想的事,否則他會回答說,頭腦中沒有手指,這種事誰也說不準,不要去和這樣的人爭論,他甚至能否認他本身的現實。
人們知道,巴爾塔薩爾要喝酒了,但他不會喝醉。自從得知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死訊以來他就喝酒了,神父死得太悲慘,對他震動極大,如同一個深層地震,震碎了房屋的根基,儘管地面上的牆壁依然筆直。他喝酒是因為經常想起巴雷古多山脈容託山山坡上的大鳥,誰知道是否被走私者或者牧人發現了呢;只要想到這個他就像被嚴刑拷打一樣難過。但是,喝著喝著總有那麼一個時刻到來,感到布里蒙達把手放在他的肩頭,這就足夠了,布里蒙達安安靜靜地呆在家裡,巴爾塔薩爾拿起裝滿酒的小陶罐,以為會像其他人那樣喝,但那隻手搭在他的肩上,一個聲音說,巴爾塔薩爾;小陶罐原封不動地回到桌子上,朋友們都知道,他今天不會喝了。他並且要一言不發,等到酒力造成的昏沉漸漸消散、別人說的話能重新組成什麼意思的時候,他才靜靜地聽,儘管講的都是些老生常談,我叫弗朗西斯科·馬爾克斯,在舍萊依羅斯出生,離馬芙拉這裡不遠,大概兩個菜瓜吧,我有妻子和3個年幼的孩子,一生只打短工;由於無法擺脫貧窮,就來為修道院幹活,聽說這修道院是我家鄉的一位教士許下的願,那時候我還是個孩子,像你小外甥那麼大,不管這些了,反正我沒有什麼好抱怨的,舍萊依羅離得不遠,偶爾邁開雙腿回去一趟,還用得上中間那一條,結果是妻子又懷了孕,我把節省下來的錢給她留下,但像我們這樣的窮人什麼都得花錢買,不會來自印度或者巴西的買賣,也不在王官任職或者有王室的封地,我用每天擇的200列亞爾能幹什麼呢,我必須付在這裡的小餐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