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煥臣解下罩袍裹在妹妹身上,擔憂道:「他……欺負你了?」
虞靈犀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句「欺負」的意思。
畢竟她這副睡意初醒的模樣,明顯是從榻上匆匆趕來的。
她露出了乾淨的笑顏,溫聲道:「沒有欺負,我在這一切都好。」
此言也不算是假話。
雖然寧殷偶爾使壞嚇她,但始終不曾越過底線。真正瘋起來時,他也只敢握著虞靈犀手裡的刀刃,往自己喉結上送。
虞煥臣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那日宮變,府中防備鬆懈牽連歲歲,是哥哥不好。回來後不見你,我們都快急瘋了。」
他繃著嗓音,「直到早朝之上見到了靜王腰間的香囊,認出是你所繡,這才篤定你確然在靜王府中。」
妹妹唯一擅長繡的便是瑞兔花樣,虞家人人皆有一隻,對她的針法十分熟悉。
虞煥臣的那隻兔子香囊佩戴了三四年,直到今年成婚後,才換成蘇莞送的葡萄紋鏤銀香囊。
「我就知道兄長能認出來。不過,此事真的與寧殷無關,寧殷知道那個香囊是給你傳信用的,可他依然選擇佩戴,這已然能表明他的態度。」
虞靈犀怕誤會加深,便解釋道,「是王令青事敗後狗急跳牆,聽聞七皇子曾淪落為奴,便將我擄來這送給他,以此換取生機。」
王令青?
虞煥臣沉思:七皇子流亡的內情並未擺在明面上,一個小小的東宮走狗是如何知曉的?
未等他想明白,便聽妹妹問:「而今朝堂局勢如何?」
「一灘渾水。」
提及這事,虞煥臣的神色便更凝重了些,「舊黨新貴蠢蠢欲動,總有不怕死的想趁亂分一杯羹。」
難怪這幾日寧殷身上總有許多未乾的血跡,虞靈犀輕輕蹙眉。
「這些暫且不提,前日我與父親欲以功勞換取皇上收回賜婚成命,皇上卻只是裝糊塗,想必不能來明的了。」
虞煥臣道,「大婚之前還不知會有什麼變故,你先跟哥哥回家。」
虞靈犀攏著兄長寬大的外袍,沒有動。
虞煥臣回過頭,喚道:「歲歲?」
「我不想回去。」
虞靈犀深吸一口氣,抬首道,「我要留在寧殷身邊。」
「歲歲不回去?」
虞煥臣有些訝然,隨即沉下目光,「靜王威脅你,讓你留下來做人質?」
「我說了,是我要留下。」
虞靈犀撥出一口白氣,垂眸柔聲道,「上一次,我沒有選擇的餘地;這一次,我不想再拋下他。」
如今朝局雖然動亂,但至少,寧殷不再是那個需要忍辱負重、命懸一線的衛七。
虞煥臣還是不放心。
朝中小亂不斷,寧殷又鋒芒太過,他怎麼可能放心將妹妹獨留在此間?
「不行……」
「我想賭一把,兄長。」
虞靈犀眸光堅定,思緒清明道,「若大婚當日還沒有最後的結果,才是我認命的時候。」
「離大婚不過四日,如何來得及?」
虞煥臣正色道,「你這是拿自己的命做賭,歲歲。」
「可不選擇他,我這輩子都會後悔。」
見虞煥臣不肯鬆口,虞靈犀便抿唇笑了笑。
「告訴兄長個秘密。」
她眼裡盛著通透的光,上前一步道,「你以為就我們在為賜婚的事著急,寧殷不急嗎?」
那個人,可是光提到她與薛家的婚事,都會咬牙切齒地捻酸呢。
於是虞靈犀想賭一把,就賭她在寧殷心中的那點地位。
虞煥臣沒有說話,目光中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