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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檄文?」韓老山的思緒還在停留在趙闊對堂內之人的斥責上,彷彿被雷擊一般,震立當場。

他這時候也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情了。

信昌侯他們要做的,實際上就是不管陛下是不是被迫接受現實,是不是決定傳位太子,他們都會代表三皇子潭王傳檄天下,向天下宣告安寧宮及太子叛逆謀反、囚禁、加害陛下之事,切斷掉最後一線與安寧宮及太子進行斡旋、妥協的可能!

這也相當於斬斷韓道勛最後一線生機。

只是這時候趙闊拉著趙無忌要去哪裡?

馮繚眼神陰沉的看了趙闊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跟姜獲說道:「姜老大人,沒有你手裡的那枚縉雲戒,無忌他們潛入城裡無法聯絡影雀。」

姜獲輕嘆一口氣,將手裡一枚鐵戒指摘下來遞給趙無忌,又附耳將幾個關鍵人名說給他聽。

韓鈞、韓端這時候明白過來,趙闊與趙無忌要帶著人潛入金陵城,伺機營救三叔,他們可以將趙闊他們轟出去,不讓這兩人在這裡放肆,卻也不能阻攔這兩人帶著人潛進城去。

再說趙闊放肆的話雖然令他們憤怒,但也勾起他們內心深處的恐懼,心裡自我安慰道,要是趙闊、趙無忌真能將三叔救出城來,對韓謙也是有交待。

趙闊、趙無忌帶著人離去,馮繚也只能扶韓文煥先退下去。

到這一步,接下來他能再做的事情已經很有限了,趙闊、趙無忌他們離開後,也不會有多少人會聽他指手畫腳,他只能看著最慘烈一幕徐徐拉開序幕。

有時候局勢看上去總有一線生機,值得去搏一把,但轉眼看生機又被一群人活生生的葬送掉。

韓謙是否早就看透這些事、這些人,才一開始就照最壞的情形打算?

只是韓道勛總是不甘心吧?

馮家致禍,馮繚心裡一直都有怨恨,巴不得楊家父子兄弟自相殘殺,而此刻眼看著亂局將成,他心裡卻又沒有半點的爽快。

馮繚看了一眼暗沉的星空,也不知道這暗沉如墨的夜還要過多久才能揭去。

韓鈞、韓端兩人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也要先退下去,將走未走時,就見有一名侍衛從公廳大堂裡走過來,說道:「娘娘、侯爺請二位公子進大堂議事。」

馮繚回頭看了韓鈞、韓端兩人一眼,心裡只是一笑,看向韓文煥低聲說道:「信昌侯以為將大老爺、二老爺都拉上他們的戰船,跟他們站到一起,能有什麼用?」

「我老了,誰會聽我這個行將朽木之人的話?」韓文煥囔囔自語似的低聲說道,顫巍巍的往外走去。

馮繚回頭看到大堂之內韓道銘那張枯瘦之臉,被燭燈照得格外陰翳,眼角微微一跳,也終不再多說什麼。

……

……

韓鈞、韓端被世妃、信昌侯李普留下來議事,這叫他們被折磨了大半天、痛苦得直想呻吟的心臟,如同注入一劑強心針,整個人都振奮起來。

待庭院裡閒雜人等都清空後,信昌侯李普朝隔壁側廂房裡喊道:「殷知事,請出來吧?」

韓鈞這才看到楚州館知事殷鵬身穿一襲布袍,揭開簾子走進公廳,馮繚、趙闊明明說此人已經隨王文謙渡江到北岸去,沒想到他此刻竟然在秋湖山。

「娘娘、李侯爺,殷鵬所傳來的訊息沒有詐你們吧?」殷鵬揖了一禮,問道,「娘娘、李侯爺此時該有決斷了吧?」

王文謙與殷鵬午後也只是將明面上的楚州人馬撤出城去,以便金陵大亂時會受到迫害,但這些年潛伏下來的暗間秘探都還留在城裡盯著最關鍵的幾條線。

安寧宮午後控制崇禮門,卻沒有對溫暮橋、溫博父子能控制的左武衛軍作針對性的部署,以及信昌侯府眾人護送世妃、小王妃出城,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