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伯,小侄今日雖然沒有達到目的,卻與劉福祿相談甚歡,此人為飽學之士,小侄怎會無禮,只是在飲酒歡談之時,想起恩師說過的一句話,令小侄再無一絲歡顏。所以匆匆趕回。”雲燁在劉福祿花瓶上見到貌似螞蚱的東西猛然想起貞觀三年席捲關中平原的大蝗災。蝗蟲鋪天蓋地傾瀉而下,一路上禾苗被吃光,連樹木野草都難逃蝗蟲之口,整個關中平原赤地千里,民間有謠言說這是上天對李二殺兄滅弟的懲罰,只有還政於太上皇才能消涅蝗災。李二百口難辨,悲憤之下生吞蝗蟲詔曰:“若朕有罪就讓蝗蟲吞食朕的心肝,懲罰朕一人足矣,莫食我百姓食糧。”
第四十節 大蝗災
“明年有蝗災?”
老程抓住雲燁肩膀看著帳外明媚的陽光有些匪夷所思,什麼人能預知後事?雖然雲燁表現的與神仙已經沒有多少差別,老程還是很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不是他不相信雲燁所說,而是此事關聯甚大,萬一出現意外,一個妖言惑眾的帽子就會扣下來。尤其是現在全國人心不穩的時候更需要謹慎對待。如果不理睬,這當然是最穩妥的辦法,沒有人會知道,也就不會有麻煩,可是一想到雲燁描述的可怕災情,赤地千里,易子而食,連老程這種殺人如麻的悍將都不寒而慄。徹底是一個死結啊,如果只是自己老程或許不會這麼為難,現在雲燁剛剛找到家人,雲氏家族興旺可期。這小子要是折損在蝗災上,太可惜了。
“伯伯無需為難,家師已是神仙般的人物,雖然小侄親手焚化了他老人家的遺體,並撒入黃河。小侄依然不能確定他老人家是否已死,恐怕逼小侄入世才用的這一招金蟬脫殼之計,這也不是第一回了。上一次因為逃避伊斯蘭教追索,只好裝死,身上都長蛆了,小侄那時才八歲,費盡力氣挖了一個能容下身體的坑,不想家師又活過來帶著小侄狂奔三百里,才擺脫那些回回教的追索。他老人家既然說明年有蝗災,那就一定有蝗災,絕不會出錯。”一席話說的老程瞠目結舌,長蛆的身體還能活過來,這是滑天下之大稽,要不是見雲燁滿臉正經,說不定一腳就揣上去了。老程剛要張口,雲燁止住老程。
“伯伯的顧慮小侄焉能不知,小侄既然已經入世受陛下官職,得人錢財與人消災,本就是世間真理,小侄相信家師,以命賭一次家師話語的正確性是為人弟子的責任,此事小侄決定獨自上表,程伯伯就不要趟這趟渾水了。”這是雲燁第一次決定要做一件事,路上就想好了對策,回想起後世在電腦上看到的非洲大饑荒,那個被禿鷲盯上的奄奄一息的大頭娃娃,那個本應該曲線玲瓏的少女卻如同骷髏一般臥在草堆上的慘狀,雲燁頭皮就發麻,如果不給李二君臣提個醒,一旦蝗蟲襲來,整個關中就會成為人間地獄。史書有記載:關中皆蝗,食禾稼草木俱盡,所至蔽日,礙人馬不能行,填坑塹皆盈。這一定是上億隻蝗蟲才能形成的規模。這些蝗蟲不是在吃草而是在吃人,雲燁絕不會眼看著它發生。
老程有些愕然,這還是平日裡嬉皮笑臉的少年嗎?這還是被自己一腳一腳踹來揣去的皮孩子嗎?剛才雲燁說到,不能任由這天災發生而無動於衷時,老程就覺得有些不同,這孩子長大了,有擔當了,不管明年有沒有蝗災發生,雲燁的勇氣,善良就不是那些蠅營狗苟者所能比擬的。轉身從塌下掏出一個黑色釉鑵吹去灰塵,敲開泥封,大大灌了一口,遞給雲燁,雲燁也不言語舉起罐子也大大喝一口,雙手還給程咬金。老程與雲燁相視一眼,而後哈哈大笑。老程笑大唐又有一位賢才成長起來。雲燁笑自己終於打破了自己為人處事小心謹慎安全第一的原則,胸中燃起濃烈的戰意。怪不得後世網站上有人叫囂:寧可做幾分鐘英雄,也不糊里糊塗白活一世。做英雄的感覺不錯,起碼騙了老程封藏多年的美酒。等到要和第二口時,卻聽老程說了聲此事聽老夫謀劃,不得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