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英,別讓我看不起你,官府的諜報上都證明這件事是你做的,更何況本侯還有旁證,你要拿冬魚的孩子祭海龍王,冬魚不肯,嚷嚷著說你是妖道,結果,他的舌頭就沒了,當時你就在現場,不要說這件事也是假的。“成玄英痛苦地閉上眼睛,點點頭說:‘沒錯,那個漢子叫冬魚?我不是放過他的孩子了嗎?為何他還是如此恨我?““你孩提時出了家,不知道親情是怎回事,要是有人這樣對待我的孩子,哪怕上天入地,我也會將他碎屍萬段,冬魚在長安看到你了,如果不是他說,我又清查了官府的諜報,還真的不知道你成玄英心腸狠毒如斯。”
成玄英忽然笑了,舉起面前的酒碗對雲燁說:“世事繁雜,對與錯哪裡說得清楚,雲侯,且飲勝,酒足飯飽之時,正是割舌餵狗之日,你為一個歌妓不惜將竇家一日之間搞得灰飛煙滅,如今為了無辜稚子要我成玄英的舌頭,已是從輕發落了,我怎能不知足。”
雲燁端起酒碗遙遙的敬了成玄英一下,畢竟還是一個敢作敢為的人,表一下敬意不算為過。
酒很烈,一股火線從喉間一直滑到胃裡,山頂的微風帶來的那一絲寒意頃刻間就消散無餘,亭子裡的三個人,都不說話,吃兩口菜,就端起酒碗互敬一下,如果不知道原因的人,來到這裡一定會以為是三個多日不見的好友在痛飲。
喝到一半的時候,成玄英從身後取過自己的寶劍,橫在膝蓋上抽出一段愛惜的拿手指抹了一下劍鋒,對雲燁說:“這柄劍不只是裝飾,我少年時隨恩師練劍,十五年終有小成,仗劍遊天下之時,這柄劍也曾痛飲過惡賊的頸項間的熱血,也曾斬過過無恥小人的頭顱,雲侯,這柄劍不曾辱沒過恩師的教誨,你信是不信?“雲燁扔下手裡的羊排,中肯的點點頭說:“信,因為我發現你除了喜歡把孩子扔海里之外,其他方面的確可以做楷模,你說這把劍行俠仗義過,那是一定不活錯的。“成玄英點點頭向雲燁致謝,又對雲燁說:“我道門從來沒有用活人祭祀的習慣,只要發現不要說雲侯這樣的正義之士會追殺,就連道門也會不容,清理門戶是常有的事。“雲燁撓撓頭,他也很奇怪,一個有用活人祭祀歷史的人,是如何成為西華大法師的,剛開始雲燁對袁天罡的憤怒就來自於此,認為他們在包庇一個惡毒的殺人兇手,現在看起來好像有隱情?不對,不管他有什麼隱情,孩子死了,起因就是他,哪怕他當時神經錯亂,兇手也是他,更何況,明年依然會有孩子被扔進大海,惡劣的習慣養成他自己就會有慣性,最後達到不每年往海里扔孩子就不舒服的境界,那時候想要阻止就難了。現在要成玄英的一根舌頭不算是過分。
看到雲燁眼中的寒意,成玄英最後的希望破滅了,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把精緻的小刀,寒光閃閃,看樣子非常的鋒利。從桌子上的糖碗裡捏了一撮砂糖,放進嘴裡很享受的品嚐片刻,吃完了糖對雲燁說:“我當初隔絕五味之時有一個小發現,舌頭的尖部對甜的滋味最是敏感,所以我以甜味賠償第一個死去的孩子,無論如何,都是我的罪孽。“說完拿起刀子小心的把自己的舌尖割了下來,放在盤子上,不顧嘴裡滴滴答答的流血,拿過筆在紙上寫了一段話:“我以鹹味賠償給第二個死去的孩子。“讓雲燁看完後,又拿起刀子,小心的割下自己舌頭的邊緣,放在第二個盤子裡。
噴出一大口鮮血,蘸著血液又寫了第三句話:“我以酸味賠償給第三個死去的孩子。“放下紙張,又把舌頭的後部割了下來,放在第三個盤子裡。
雲燁冷眼看著成玄英的動作眼睛都不眨,如果想用這點血腥就嚇退自己,太幼稚了,旁邊的單鷹更加的不在乎,聽到了新的知識,孜孜不倦的拿筷子蘸著各種調料往舌頭上放,檢驗成玄英的話到底是不是正確。
搖搖欲倒的成玄英努力的伸出僅存的一點舌頭,揮刀斬了下來,雲燁看得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