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特殊的悲哀,只是把兄弟們的眼睛一一合上,然後和其他的人一起,用工兵鏟挖了個大坑,把他們埋葬在一起,沒有豎碑,也不用豎碑,死在這裡將不會有人前來祭奠。
遠處有烏鴉飛起,隱隱有馬蹄聲傳來,這是突厥人帶著他們的孩子前來觀看他們的光輝戰績,他們就是這樣一代代的教,一代代的傳承。
程處默嘴角上翹,終於可以發洩一些胸中的苦悶。
一百二十一騎悄然的隱沒在小山坡上。
一股突厥人大聲喊著,招呼後面騎馬的孩子們快快跟上,他們身上穿著唐軍的制式皮甲,手握著雪亮的橫刀,不停地向夥伴炫耀,自己是如何的勇敢,唐軍是如何的不堪一擊,臉上的汙垢這時候成了最猙獰的面具。
當他門下了馬,沒有看到屍體,只看到一座新墳時,為首的突厥人忽然大喊一聲,所有的突厥人都奔向戰馬,想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片危險的區域,剛才得意忘形之下忘記了祖訓,不要輕易離開你的戰馬……晚了,程處默放下面具,宛如地獄裡的惡魔,沒有用弓箭,他想用手裡的橫刀為戰死的夥伴復仇,突厥人的狼牙箭無法穿透他的鎧甲,甚至連印跡都留不下,他的橫刀輕易的斬斷了突厥人手裡的彎刀,順便切下來一大塊肩膀上的肌肉,他還是不滿足,在越過這個突厥人的時候平舉橫刀,依靠馬速斬下了突厥人的頭顱。
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一百二十一個戰士只是一輪衝鋒,就打垮了對面的幾十個突厥人,剩下的一個老突厥人對程處默跪下哀求,希望他可以放過他身後的幾十個孩子。
程處默甚至於連猶豫都沒有,一刀砍下了老突厥人的頭顱,血竄上了半空,而剩下的突厥人包括孩子居然一起舉著手裡的彎刀殺了過來,骯髒的小臉因恐懼而猙獰,可惜,他們脆弱的身軀還擋不住鋒利的橫刀。
滿地的屍體,老的少的,粗壯的,纖細的,全部被程處默他們擺成了一個祭壇,用來告慰那些死去的戰友。
隊伍不再有來時的苦悶,每個人都在歡笑,戰爭就是這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是看死的值與不值,程處默相信,襲擊大唐遊騎的那個部落完了,精壯和孩子都死了七七八八,等待他們的只會是被其他部落吞併。
頡利的汗位並不穩固,他帶領著強大的騎兵不但騷擾大唐,也騷擾鄰居,甚至騷擾弱小的部下,這些年,李二從來就沒有放鬆過對頡利部屬的拉攏分化,被頡利打壓的突利就是其中的一個,現在頡利忙著征討不服管教的部下,他不認為去年還在渭水橋上向自己認輸的李二,會有能力討伐自己,突厥人一向強大,也會一直強大下去,唐人,只是地裡的牧草,在想要收穫的時候再去割一遍就好。
“校尉,我們這次斬首一百四十四級,您看會不會再有一級功勳版下來?”馬脖子上掛著一大串突厥人耳朵的梁三問自己的長官,關中漢子最在意的就是軍功,這可是能光宗耀祖的。
“還有臉要軍功。十二個兄弟戰死了,咱們丟人丟大了,這些耳朵裡還有許多小孩的,回去不被軍法處置算是我們燒高香了,還敢要軍功?”程處默臉色好看了一些,但還是陰沉沉的。
“校尉,您是老國公家的嫡子,書記官還敢不給您面子?”
“哼哼,如果我用身份施壓,咱們不但無功,反而會有罪,軍隊裡要是人情管用的話,你們還出個屁的頭啊!”
“小的不問了,您消消氣,咱們好歹為死去的兄弟報了仇,這總值得慶賀吧,昨天幫您整理床鋪時,發現您還有一罈子好酒,不如咱們今晚統統喝了它?”梁三算是弟兄們中間最機靈的,知道如何轉換話題。
“誰告訴你那是酒的?那是用來療傷的酒精,喝一口會死人的。”
“小的知道,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