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成?
李晚低頭沉吟一番,嘆道:“莫長老,你說的,確實很令人心動,不過,晚輩修為淺薄,能耐又有限,怕是難以擔當重任,這件事情,還是容我考慮考慮,到時候再答覆你吧。”
莫長老面上的笑容僵住了,李晚不答應,也不拒絕,不知道什麼意思。
李晚搖頭道:“時候不早,莫長老還是快快把這件孔雀衣收藏入庫吧,我也該回去了。”
說完他便沒有再給莫長老說話的機會,轉身收拾起桌臺來。
莫長老眼中流露出幾分詫異之色,但怔了好一陣,也只好無奈轉身離去。
李晚看著他的背影,輕嘆一口氣,卻也沒有後悔自己的選擇。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好。
不過,答應了就難得反悔,而不答應,卻可以玩個三請三辭,總還有轉寰的餘地,似乎不急著答應更好?
李晚雖然初出茅廬,但也總有幾分眼色。
天工坊裡的煉器師足有上百位,其中不乏高手,為什麼別人都雲遊或者病休,剩下大小貓三兩隻?自己這時候跳出來逞能,不是找不自在嗎?
況且,莫長老遮遮掩掩,沒有老實交代其中內情,自己憑什麼幫他們?
考慮考慮……沒有解決顧慮之前,一直考慮下去吧。
***
莫長老離開後的不久。
天工坊裡,一間靜室中。
莫長老面上帶著些許歉意,向著一幕珠簾:“大小姐,我已經把事情給李道友提過了,但看起來,李道友並不是很感興趣。”
“是嗎?”大小姐的聲音,從珠簾背後傳出來,“恐怕不是不感興趣那麼簡單,他是有所顧慮。”
“顧慮?”莫長老抬起了頭。
大小姐幽幽嘆道:“應該是我錯了,他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拉攏的人,這世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但也總有清醒者,他之所以不答應,應該是聽說了什麼風聲,看來禁令要再嚴一點了,都道家醜不可外揚,連新來的煉器師都這麼快知道坊裡的齟齬,成何體統。”
莫長老問道:“那我們還要不要再試探?我願為說客,再去跟他詳談此事,重利之下,不怕不動心。”
大小姐道:“不必了,此事的根結,並不是利益不夠,而是他覺得我們心意不誠,沒有開誠佈公交代底細,而且,此人未嘗也沒有待價而沽的心思,由我以少坊主的身份出面,總比其他身份好用得多。”
莫長老聽到,不由也微嘆一聲,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們的底牌難免洩露,若那李道友是個知根知底的坊中老人,那倒也罷,但若早已被他們拉攏,那便不妙了。”
大小姐聽到,不由也沉吟無語,良久才道:“應該不至於,他們那幫人,器量格局太小,又偏偏清高自傲,自命不凡,怎會有如此迅速的動作?而且這李道友從入坊開始,便是由我們一直暗中關注,雪藏起來,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坊裡來了位能夠接連煉製珍品的器道高手。”
聽到這個,莫長老露出一絲笑意:“這都是大小姐英明,先行一步,處處領先,當初設法收攏了各大作場的雜役,學徒,也是由基層著手,這才是真正的架空。”
大小姐道:“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莫長老,你先回議事廳坐鎮吧,我再想想,要怎麼樣才能說動李道友。”
莫長老道:“那我先告退了。”
說完,莫長老便離開了房間。
珠簾裡面,姝影安靜,依舊不動,大小姐盤坐在那裡,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左手。
晶瑩如玉的手背上,李晚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記早已消失,但心裡的印記,卻沒有消失。
一向在外人面前顯露堅毅果敢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