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如何,兩女爭一夫的場面都腥風血雨的好看,所以這會兒,不論是立在屋裡還是站在窗邊的下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心,等著看呢。
雲霜給三位姨娘上了茶。
林氏彎著眼波,輕聲慢語:「世子夫人入了府,往後咱們便是一家人了,後宅事務雜多,夫人若有什麼煩心事都可以尋我們,畢竟後頭的日子還長,少不了相互幫襯……」
「幫襯不敢,三位姨娘都是我的長輩,往後還請多多指點才是。」姜辭垂眸,說了句場面話。
林氏稍稍滿意,面上染了笑,叫月兒端禮:「初次見面,姨娘作為長輩,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一點薄禮還望世子夫人莫嫌棄。」
這話一說,柴氏和張氏神色微變,除林氏未事先告知她們備禮一事外,還因林氏這話——表面聽,是順著姜辭的意思往下說,可但凡有心,便知林氏這是在拿身份,是在提醒姜辭,府中雖有三位姨娘,但她林氏在裡頭,位置更重。
既然如此,林氏這份禮,便不會輕,不是她們臨時拿個東西出來能比的。
從入府年歲上,柴氏和張氏都算林氏的姐姐,可林氏背後有淮安伯府做倚仗,這也不是她們能爭的。
而且,
柴氏和張氏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林氏是林婉儀的姑母……
林氏拿捏得清楚,起身時還揚著下巴,欲給姜辭介紹:「這是姨娘新得的物什,奉京城鮮有,想來世子夫人沒見過……」
「這是琉璃盞吧,聽說這寶物在前朝便已失傳,姨娘手裡這盞怕是花了大價錢從西洋買回來的。」姜辭聲音慢慢,像撥春水。
林氏面色微僵:「世子夫人竟認得?」
她送琉璃盞,寓意頗深,一是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二是這琉璃盞是婉儀尋來的。
近來城中流言頗多,林婉儀不信姜辭不知,給林氏這物,便是想讓姜辭難堪。兩人商量得好好的,料定姜辭沒見過,便想借著送禮,明褒暗貶一番姜辭的家世,給她一個下馬威,也讓侯府的下人看看,誰才是配得上他們世子的夫人。
姜辭掀了掀眼簾,想來頭面的事傳得快,她這邊剛得了重禮,那邊林婉儀便知道了,還派了林氏來打壓,動作倒是快,不過,她知道這物,還真不是因為重生,而是這琉璃盞,她確實見過——
荊州靠海,姜辭一個官家小姐,又是坐不住的性子,一來二去,便和碼頭走貨的富商結交了。
商賈身份低,平時官宦人家見了,都捏著鼻子繞道走,生怕沾上銅臭氣,好不容易碰上姜辭這種不嫌他們身份低微的,哪有不交好的道理?
商賈有錢,壓不住兜,便想買些稀罕物壓身,那些年姜辭在荊州,還真因此見過不少寶貝。
姜辭撥著茶沫,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這幾年隨父到地方,有幸見過一回,只不過見著的那批是翠綠的。」
林氏心裡一咯噔,琉璃盞本來就少,姜辭一提到翠綠,她便想到去月,萬壽節上,兄長獻給皇上的那七盞琉璃藥玉!
那是淮安伯鎖在庫房的稀罕物,婉儀和她都見不著,不想姜辭竟早就見過!
柴氏看林氏面上神色幾變,慢悠悠地往裡添了把火:「世子夫人這周身的氣度,看著便與尋常閨閣女子不同,想來荊州三年,不是沉寂,倒是沉澱呢。」
林氏一口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只能幹瞪回去,不由覺得手上這殘次品燙手——這琉璃盞有瑕,外行人看不出罷了,不然也不會落到她手上。如今姜辭這話裡話外見過的語氣,讓林氏忐忑,就怕姜辭一不小心看出來,當著柴氏和張氏,下她的臉面。
「荊州靠海,碼頭多,往來的商貨絡繹不絕,什麼稀罕物都有,我也是開了眼界。」
若是前世,姜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