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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頁

立後一事,事關國運,皇上既是猶豫,便是不願,食君之祿忠君之憂,此時不言,更待何時?

那段時日,上書直言陳家禍國亂政的奏疏多如牛毛,其中最為瘋狂的,要數常敬廬的門生——國子監三千學生絕食直諫,立誓直言若是陳家女為後,往後的大梁便是陳家的天下!

此言既出,太后如何敢堅持?只能任由皇上立後董家。

這事鬧得轟轟烈烈,皇上嘗到言官的好處,越發重用都察院,便有心誘導都察院替他說些不能說的話。

然而過滿則虧,月盈則缺,言官在皇上的支援下,行事說話越發大膽,很多捕風捉影之事,被鬧得滿城風雲,當時鬧得最盛的,便是鄭太傅與陳太后有染,此事不論真相,卻讓鄭家在奉京中廣受非議,以致後來,鄭太傅為證清白,從太廟頂上跳了下去——

太后震怒,皇上也自知理虧,為給太后、陳家和鄭家一個交代,當時涉事的一眾都察院使皆被捉拿下獄。恰是這時,陳鵬上疏,言說這幾年的言官亂象,皆是有人故意為之,特此請令徹查國子監監生。

當時的溫容身為都察院經歷司經歷,雖未參與此事,卻依舊被陳家以霍亂朝綱的罪名,捉拿下獄待審,這一關便是兩月。

溫容的夫人因此事積鬱成疾,待溫容出獄不過三日,便離世了。因為此事,溫容辭了官,帶著溫以清離開了朝堂。

江逾明憶著昨日皇上的話,沒由來的心慌,言官之事與毒刺案,若依他所想,皆是皇上所為,皇上為何遺憾?又為何會忽然提起溫容?

當初定罪常敬廬的罪證,是項伯遺上表,項伯遺卻說,這證據,是姜夷如給的……看來,確實得找時間,去一趟姜府了。

「許久不當差,這一當職,才發現前月擠壓了不少事,我怎麼不知道我們都察院還能這麼忙?」杜衡看江逾明心事重重,拍了拍他,「近來奉京的傳聞,你可聽過?」

說起傳聞,江逾明只能想到陳子酬的事。

杜衡卻道:「仇家近來從城外買了不少男童女童,養在自家的莊子上。」

江逾明目光一頓:「鄰近的百姓如何說?」

「說什麼都有,就是沒一句靠譜的,淨是瞎猜。」杜衡想到那些人說的玄乎話,便覺得有趣,「有的說仇齊是要集齊七七四十九個童男童女煉製長生不老神丹;也有說仇尚書上半輩子作孽太多,為了積攢陰德,才收養幼童,總之是一個比一個說得玄乎。」

仇齊身任刑部尚書,年事已高,也無心朝事,喜歡鑽研玄遠之術,效仿先人食五石散,以求仙問道,但也正是因為他求仙問道,整個刑部大權,幾乎旁落雷勇之手。

這事尚且看不出眉目,江逾明只能道:「讓人繼續盯著便是。」

「盯著呢。」杜衡語氣悠悠的,「不過說起傳聞,奉京近來倒是有一事,比起這童男童女,更玄乎。」

這語氣像是說熱鬧,江逾明往外走:「何事?」

「楊詹事丟了個兒子。」

江逾明跨出門檻的步子一頓:「楊進觀?」

「對。」杜衡閒話道,「楊進觀這把年紀了,家中卻只有一個女兒,好似叫什麼子蒹,都快及笄了,如今這個兒子,還是年前妾氏好不容易懷上的,誰知剛生了沒兩日,兒子便不見了……」

江逾明帶著杜衡巡視官溝,隨口問:「如何算是不見?」

「就是那妾氏連帶著兒子,一起不見了。這可是楊進觀千盼萬盼,求了不少送子觀音才求來的兒子,就等著傳宗接代了,現下好了,姨娘沒了,人也沒了。」杜衡把自己說笑了,「最好笑的是,民間有傳聞,說這個兒子還是楊進觀在家中掛了陳鵬相才懷上的,我還以為這等巫蠱之術只有愚村七旬婦人才會相信,不想那人竟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