浭看起來有些無所適從:“我以前還真是不知道有這種……這種習俗。”
椒抬頭看了他一眼——人身相對於始新妖族的類龍身來說,非常纖細渺小——神色古怪:“我族的不少習俗,都是從你族繼承下來的。”
“但是,我那會兒,早就沒妖這麼幹了——慶賀新年?慶賀好不容易挺過了舊的一年?慶賀自己新的行星運轉週期裡有可能被人殺死?真難懂。”
“習俗啊……”椒悠悠嘆氣:“說起來,人族的習俗又是怎樣的呢?有時候還真想去看一看。”
“王先生,好像是遵從他們的習俗,回去了。”浭道:“真是古怪的習俗。”
“王先生正在做什麼呢?以血脈為樞紐聯絡在一起的家庭究竟是什麼樣子?”椒凝望極光,眼神中有一些憧憬。
……
那麼,以血脈親緣為樞紐的人族家庭是什麼樣的呢?
現在的王崎恐怕還回答不了自己班上最聽話的學生的這個問題。而且,至少十幾年內,他也不要想能夠回答上來。
而此時此刻,和他一起吃飯的人,也沒有一個是和他有血緣關係的。
但是,此時此刻,他很想將當初確定人族倫理綱常的人——包括參與此事的龍族,統統拖出來揍一頓。
現在,他身上的尷尬值簡直突破了天際。
尤其是他坐上飯桌,面對自己未來泰山的一刻。
事情還得從頭說起。
實際上,一開始的時候,王崎並沒有打算要呆很久的。反正他現在處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狀態,所以辦完在萬法門的事務之後,他就可以直接回南溟了。
但是,不知為什麼,今天,眾多基派之人的學習熱情格外的高。以趙清潭為首的基派元神期修士,幾乎是拉著他在問問題。
王崎其實很喜歡這種感覺的。無數靈感就在他一手開創的領域裡閃耀、碰撞,最後派生出新的理論。
而且,對於這種學習熱情,他也很是理解。
他的那篇論文——《數種泛晶體物質的算學結構》,其實也是在基派理論的基礎之上延伸而來的。
實際上,王崎計劃中基派日後的理論體系——也就是地球上布林巴基學派的數學體系,也和“凝聚態”這個領域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
就比如王崎前不久發表的名為“層論”的算學工具,還有從屬於他研究範圍的“纖維叢”,都是在凝聚態這個領域——尤其是凝聚態拓撲場論這方面,有著巨大的作用。
眾人也肯定是看到了這這一面,所以才會如此熱情的。
畢竟,一個算學,在和實際問題相結合之後,才會爆發出巨大的生命力。王崎這相當於是找出了一個“仙盟不得不給基派撥劃官方經費”的理由。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畢竟都是為我的理論而振奮嘛!
天真的王崎是這樣想的。
直到慶賀除夕的爆竹聲響起時,那些家都在萬法門附近的修士才戀戀不捨的離去。和焚金谷“爆炸狂”的風俗不同,萬法門內燃放爆竹,就說明已經入夜了,該去吃年夜飯了。
在眾人全部都走後,王崎其實也是準備離開的。
只不過,陳由嘉就在這個時候,乖巧的站在他面前,用他無法拒絕的態度提了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要求:“今天晚上,一起吃飯麼……”
“當然。”王崎拍了拍她的腦袋:“自然可以……一家人嘛。”
直到陳由嘉將他領上一條小路之後,王崎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從“色授魂與”的負面狀態下解脫出來。
再然後,他看到了一個不大陌生的青年。
陳由嘉的兄長,陳由君。
王崎一下子就僵住了。